249 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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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礼完毕之后,大家都被请去了后花园,杭家的后花园很大,东面还有个很大的荷塘,这会儿荷花正开的好,杭家也有心,竟然准备了一条大船,上面搭了戏台,一边游船一边听戏。

    众位夫人都上了船。

    冷萍也与李芊墨上了船,与王国公夫人坐在一起。

    游了一会儿船,王国公夫人就向冷萍提议去赏花,冷萍听不懂那戏,正觉着没意思,也就答应了,带着李芊墨下了船。

    都尉夫人沈氏也跟在了后面,四人向着花园门口而去。

    有几位公子说笑着向这边来,其中一名身着锦袍,十分俊秀的公子一见王国公夫人就赶紧上来行礼。

    “母亲!”那锦衣公子喊道,彬彬有礼。

    王国公夫人笑着点点头,趁机将那公子介绍给冷萍等人,“这是我的第二个孩儿,今年刚好二十,还没有娶亲!”

    说完,王国公夫人着重的打量了一眼李芊墨的表情。

    李芊墨一直低着头,这会儿温顺的行了礼。

    王国公夫人又一一介绍了冷萍等人,到了李芊墨的时候,王国公夫人突然说道:“诚儿,你还记得李大人家的芊墨妹妹吗?”

    王诚的目光落在了李芊墨的脸上。

    这会儿李芊墨只好抬起脸来望向王诚。

    两人的目光相对。

    冷萍与沈氏一下子就明白了王国公夫人的意思。

    李芊墨再次对着王诚福身行礼。

    王诚也有礼的还礼。

    “行了,你们快去玩吧!”王国公夫人见意图达到了,也就说道。

    王诚行礼告辞。

    回去的路上,冷萍问李芊墨对王诚的印象。

    李芊墨不说话,她也瞧出了王国公夫人的意思。

    其实李家与王国公府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是……

    李芊墨突然觉着她并不想嫁人了!

    第二日,王国公府就派人来提亲,李言贞自然大喜过望,他不是没将儿女的亲事放在心上,是因为朝廷里的事情太多了,因此他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李芊墨听到这个消息,半天都没有出门,可是最后她也没有拒绝。

    李府与国公府开始议亲。

    莫正源的信很快就送到了天城,郝仁看过之后,让人将黄连叫进了书房。

    “参见老爷!”黄连恭敬的行礼。

    “黄连,你到郝家几年了?”郝仁问道。

    黄连低声道:“快十年了!”

    “十年,你只是帮着夫人种药?”郝仁盯着他。

    黄连点点头,“夫人对黄连有恩,黄连没有别的本事,只会种药,也只有这样才能报答夫人!”

    郝仁笑道:“或许你有更好的报答方法!”郝仁将信丢在黄连的面前。

    黄连一愣,他正待要说什么,就听见郝仁说道:“我知道你识字,还会武功,在我的面前,你无须再装!”

    黄连脸色一变,他上前拿起了那信,看完之后,脸色有些铁青。

    “后日我就要启程去蒙国,你随我一起去!”郝仁低声说道。

    黄连咬着唇,低着头,点点头。

    “你放心,我不是让你回去送死!”郝仁低声道。

    黄连抬眸望向郝仁。

    “我会尽量的帮你,也是帮我自己!”郝仁上前,拍着他的肩膀。

    黄连点点头。

    李芊墨在花园里等了黄连两日,一直都没有见到黄连,这会儿终于见到黄连前来,她赶紧迎了上去。

    “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你看孔雀草都快要枯死了!”李芊墨的声音里带着埋怨。

    今日王国公府派人来要了她的八字去合八字,她心里烦躁,却不知道跟谁去说,想见黄连,却怎么都等不到他!

    “对不起!”黄连低声道,赶紧转身准备去担水。

    “你等等!”李芊墨唤住黄连,她咬咬唇,较着帕子,一些话想说,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小姐还有其他的吩咐吗?”黄连回身,敛眼低眉的问道。

    李芊墨正待要说什么,就听见黄连低声说道:“我过几日就要走了,这孔雀草你还是找专门的园丁打理吧!”

    李芊墨一愣,问道:“你要走?你去哪?是要跟着冷姐姐一起回里城吗?”

    李芊墨几次听闻冷萍想要回冷萍。

    黄连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不是,我的家乡是蒙国,这一次老爷带着人出使蒙国,我想跟老爷一起回去,或许回去就不回来了!”

    李芊墨一愣,不敢置信的望着黄连,猛地转身含泪跑开了!

    黄连疑惑的望着李芊墨跑走的身影。

    不远处,冷萍带着仲春在花园里散步,正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摇摇头,叹口气。

    黄连只是个下人,李言贞绝对不会将女儿嫁给一个下人,与其让李言贞为难,李芊墨痛苦,还不如在两人感情不深的时候隔开两人。冷萍这样想的时候,觉着自己变了很多,如果李芊墨与黄连是真心相爱的话……不过冷萍很快就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黄连为什么要跟着郝仁去蒙国?

    书房中,冷萍向郝仁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问过黄连,黄连的家乡是蒙国,有他这个当地人在,许多事情就能变得简单一些!”郝仁说道。

    冷萍觉着没有这么简单,“黄连很小就离开了家乡,恐怕什么都恐怕什么都不知道,你信他还不如到了蒙国之后买两个蒙国下人!”

    买来的人,因为签的是死契,会比较忠心,所以比贸然在蒙国找人安全的多!

    “到那儿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小心一些好,黄连虽然很小就离开蒙国,可是那里终究是他的家,有他的亲人朋友!”郝仁不想说破原因。

    冷萍一怔,“黄连还有亲人吗?”

    冷萍记得黄连是孤儿。

    “自然有,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已经查明,不但可以帮黄连找到亲人,也能在蒙国找到内应!”

    冷萍十分想知道黄连的身份,正要问,就听郝仁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比预定的日期提前离开,就是明日,你要负责掩护我!”

    冷萍没有想到郝仁这么快就走,一时之间心里十分的难受,竟然顾不上在计较黄连的问题。

    “怎么现在才说?我还没有为你收拾行李……”冷萍起身就要去收拾行李。

    “别忙了,这次走是秘密的,不然会打草惊蛇,明日你就跟平常一般就好!”郝仁低声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一是怕你不舍得我,二是怕你显露出来!你性子直,心里藏不住事情!”

    冷萍心里难受,这会儿也顾不上与郝仁打嘴官司,立刻拉着郝仁去房间,“走,我们回房,我想怀上你的孩子,怀着你的孩子等着你回来!”

    郝仁一怔,“没有我在身边,你怀孕会十分的辛苦,你等我,我会很快回来!”

    冷萍不听,她觉着自己会很孤单的,若是有了孩子,她就会将精力放在肚子上,时间也不会那么漫长!

    冷萍拉着郝仁就走。

    郝仁笑起来,眉梢飞扬,旖旎俊逸,“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我!”

    冷萍心里一软,低声道:“是啊,我就是舍不得你!”

    郝仁一怔,这可是冷萍第一次承认舍不得他,他猛地上前抱起冷萍,踹开了书房的门,去了卧房。

    守在门外的仲春与香叶赶紧回避。

    将冷萍放在**榻上,郝仁将冷萍压在身下,低声道:“说你爱我!”

    冷萍沉浸在男人的气息中,低声道:“我爱你!”

    郝仁的唇堵住了冷萍的嘴。

    **旖旎。

    第二天,郝仁就像往常一般离开李府,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他没有让冷萍送出门去。

    冷萍坐在房间里,想着这会儿郝仁已经出了门,上了大街,然后出城……想着想着,冷萍就眼泪婆娑。

    她一下子感觉到了孤单,心里酸楚难当。

    仲春跟香叶全都前来劝她,她也觉着自己没出息,可是那眼泪就是落下来。

    郝仁这次是秘密出城,他的身边只带了施斌与展翼的四个人,他留下了墨五。

    虽然展翼答应保护冷萍与郝家人,可是郝仁不放心。

    毕竟展翼是想让他复位,而他只是想变得足够强保护自己的家人。

    在出发点上,他与展翼还有差别。

    他不想将冷萍与郝家人全都交到展翼的手上。

    尤其展翼十分不满郝氏!

    郝仁出了城之后先去蒙国与天朝的边境,想法子突破司徒展宸的防线去蒙国。

    查胡尔带领的一百多兵士在五天之后,按照正常时间出发。

    郝仁走后的第二天,李芊墨才得到消息,她也很伤心,可是又说不出来,闷闷不乐。

    冷萍又要安慰李芊墨,又要让自己适应郝仁的离开,十分的辛苦。

    到了六月初六,冷萍就进宫去向瑜王辞行。

    “你要回去?”瑜王的身子已经大好了,气色也不错,身穿蟒袍,十分的俊朗。

    可是冷萍总觉着瑜王面熟,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相公这次走的急,没有回去与家里人告别,我要尽快回去给家里人一个交代!”冷萍说道。

    瑜王沉默了一下,点点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启程?”

    冷萍说道:“后日就启程!”

    “后日就走?这么急?”瑜王一愣,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冷萍这一走,他又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她!他舍不得!

    “恩!”冷萍点头。

    郝仁走了,这天城她是一刻都不愿意待。

    瑜王在心里叹口气。

    冷萍走了之后,伺候瑜王的小安子见瑜王闷闷不乐,忍不住上前说道:“王爷,奴才听闻这次郝夫人是为了参加制药大会而来,制药大会因为福亲王府刺客的事情而搁浅,若是这制药大会照旧举行的话,或许郝夫人会多留几日也说不定!”

    瑜王眸色一亮,低声吩咐小安子道:“去请御药房的洪公公来!”

    小安子赶紧应着。

    第二日,冷萍准备买些天城的缎子带回里城,郝氏那边,她还要好好的解释,实在是头痛。

    冷萍见李芊墨闷闷不乐,也就要拉着她出门,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见杭天启急匆匆的上门。

    “郝夫人,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大消息,制药大会三日之后就会举行了!”杭天启一见冷萍就赶紧说道。

    “又要举行了?”冷萍一怔。

    “御药房的洪公公昨日到了药师大会亲自宣布的,而且还说这次新添了五种御药的供奉权,其中包括金锦香、祖司麻、盘龙参、鹿蹄草这些比较珍贵的药材,若是能得到这些御药的供奉权,那可是不小的利润呢!”杭天启十分的兴奋,赶紧说道。

    冷萍犹豫了一下,“杭掌柜,实在对不起,我已经定下了明日离开,恐怕不能参加这次制药大会了!”

    杭天启一愣,“为什么?难道郝夫人就不能延迟几日?郝夫人已经等了一个多月,也不在乎这些日子!”

    “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回去里城,让杭掌柜失望了!”冷萍说道。

    “这可怎么是好,郝夫人,这制药大会三日之后就开始了,听说这次就连附城的制药大家贺兰家都会派人参加,这一次可是难得一见的盛会!更有人传闻,已经有人在天城见过葛公了!”杭天启立刻说道。

    冷萍一听葛公两字,面上的坚决微微的有些松动。

    来找葛老头,给葛老头一个交代是她的初衷,如今再等三天就能见到他……冷萍抬眸问杭天启道:“杭掌柜,你没有骗我?葛……我师父真的来了天城?”

    杭天启赶紧点头,“的确是有这样的传闻的!这制药大会十年才举行一次,全天下的制药大师都会齐聚大会,葛老自然也会来见识一下的!”

    冷萍犹豫了一下。

    杭天启又趁机说道:“郝夫人就晚走几日,这制药大会若是少了葛公高徒,那可是太遗憾了!况且这次御药房可是提出了条件的,只要摘得制药大会的魁首,方才我说的那五位罕药与之前十三种御药的供应,一共是十八种药材的御药供应,就归魁首药师坐在的药行!”

    这的确是个诱人的条件,平安药行与信合堂合作之后,只是得到了两种药材的御药供应,所得收入就是冷萍这个葛老高徒制药的一半,若是十八种……况且今年加了五味罕见药材,其利润更是高不可估!

    冷萍过够了这种被人牵制的生活,若是想要强大到令皇上都忌惮,首先就是财力!

    李芊墨这会儿也趁机说道:“冷姐姐,不如你就多留几日吧,我也想与冷姐姐多待几日!”

    冷萍皱皱眉,只得点头答应,对杭掌柜说道:“那我就等到三日之后参加完制药大会再离开!”

    杭天启赶紧点头。

    冷萍放弃逛街,开始准备制药大会。这次大药会,对从来没和人正面比过制药技的她来说,的确有些莫测。但是冷萍不想这么认输,她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给葛老一个交代,也为自己与郝仁博一个未来。

    杭家大厅中,杭天启将今日的事情禀报给杭天烈,低声道:“东家,您对郝夫人真的有信心吗?要不然咱们再派应师傅出战如何?应师傅十年前可是得了第十名,十年的时间,技艺已经是突飞猛进!”

    杭天烈端坐在主位之上,问向杭天启,“你不相信她?这两年来,她供的药虽然与葛老的技艺不同,但是疗效不错!”

    杭天启低声道:“疗效是一回事,名气又是一回事!我是怕郝夫人终究是太年轻,算起来,郝夫人不过是两年前拜师,更何况这两年来,没有人知道葛老的消息,这种仗着出身世家名师的年轻药师,一开始靠的是师父的名气,可是时候长了……如今郝夫人的药价格已经不如两年前!”

    两年前当各大药行知道冷萍是葛老高徒之时,冷萍的药只要一出,大家很快就一抢而光,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人瞧出冷萍所制的药与葛老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再加上这两年一直没有葛老的消息,所以已经逐渐的有人怀疑起冷萍的身份,冷萍的药已经在杏林界降温,这也是信合堂一定要冷萍参加制药大会的原因。如果冷萍不参加制药大会,等制药大会声名鹊起的新药师出来之后,冷萍的药在杏林界就再也没有地位,而信合堂这些年来依靠葛老高徒制药打下的基础就会功亏一篑!

    “我与你的看法不同,我倒有些期待郝夫人这次制药大会铩羽而归……”杭天烈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似乎别有深意。

    杭天启疑惑的望向杭天烈。

    “如今咱们与平安药行的合作,所得利润她得七成,咱们只有三成,若是这次制药大会没有得到头名,只怕平安药行要依附咱们信合堂,到时候你说,咱们能得几成?”杭天烈淡淡笑道,“况且葛老高徒就是葛老高徒,郝夫人年纪尚轻,若是她输了,凭葛胜那好强的个性,他一定不会再躲,只要葛胜伸手指导她一日,就能抵别人十年之功,郝夫人迟早会功成名就,不过在她成名之前,咱们不离不弃的在她身边,你说她会如何感激咱们?”

    冷萍若是一战成名,信合堂的确会得到好处,可是与冷萍的情意只是合作,年底就会决定新的合作药行,若是有别的药行出更优越的条件,说不定冷萍会放弃他们信合堂。可是若是冷萍这次铩羽而归,冷萍这个年少成名的葛老高徒就会狠狠的摔在地上,这个时候信合堂不离不弃的话,那就是患难见真情,信合堂与平安药行那就不再是简单的合作关系,这其中可是掺杂了太多的东西。

    杭天启终于明白,抱拳道:“还是东家想的周到,这样一瞧,我们虽然现在损失了很多,可是我们一定会笑到最后!”

    杭天烈点点头。

    大厅外,柳迎风本来前来想要与杭天烈商量药材的事情,突然听到杭天烈与杭天启提到冷萍,也就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一旁偷听。

    听闻杭天烈的盘算,柳迎风不悦的皱眉,同时也为冷萍捏了一把汗。

    杭天烈在杏林界可不是一年两年,他看人很准,既然现在他有这个打算,那就说明冷萍的实力真的不像传闻之中那么不可撼动。

    柳迎风想到了十年前与冷萍的相遇,冷萍擅长的是医术,不是制药,这些年冷萍有什么样子的际遇,他不知道,可是他至少明白一点,一位名药师不是短短几年就能速成的,冷萍或许对制药有独到的见解,但是想要力战天下药师,一瞪魁首,怕是不易,更何况这个制药大会是公开的竞斗的机会,到时候必定许多人冲着冷萍这个年少成名的药师而来。

    葛胜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可是若是撼动了葛胜高徒的位置,必定声名大涨!

    柳迎风转身回头出了杭府。

    瑾瑜宫中,瑜王听闻小安子的禀报,脸上有了一抹喜色。

    “王爷,听说这制药大会十分的热闹,不如王爷也去瞧瞧热闹?”小安子低声说道。

    瑜王的心中一动。

    三日之后,制药大会。

    这次制药大会虽然拖延了很久,可是照旧隆重,大会的一大早,天城郊外的药王殿山下,就排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前来参加药会的人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男人,在他们的身边,跟着四五位学徒模样的人或者是幕后东家,他们的马车上也装满了散发出浓浓药香的各种药材与器具。

    黄连跟随郝仁走了之后,冷萍只有黄立与穆武两名助手,为此,信合堂派了一位应师傅前来帮助冷萍。

    那应师傅黄立倒是熟悉,十年前的制药大会,黄立在第二局就败下阵来,而这位应师傅却是闯进最后决赛得了名次的,当时那位应师傅只有三十岁,正当壮年,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是十年后制药大会霸主的有力竞争对手,却没有想到竟然成为冷萍的副手。

    冷萍听闻黄立说了那应师傅的来历之后,也觉着应师傅只是当个副手,实在是大材小用,更何况她对那霸主之位没有多大的把握。

    冷萍向杭天启提出过撤换副手的问题,可是杭天启却说道,这是信合堂对冷萍的信任。

    因为信任冷萍一定会得霸主,所以才会命信合堂中最好的制药大师做冷萍的副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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