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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 南北斗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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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又来这一套。”

    我早就习惯了刘瞎子的故弄玄虚,可我怎么觉得,他今天的眼神有那么点骚~情呢?

    “交女朋友了?”

    我嘴里说着,打开了皮箱。

    看了两眼,翻了翻,忍不住狠狠瞪向刘瞎子:

    “这玩笑开的过分了。”

    箱子里面,居然是一套白色的旧式长衫。

    “我说瞎子,你是不是单身太久,心理扭曲了啊?眼看就到年关了,你送这么一套死人衣服给我是几个意思?”

    刘瞎子提了提眉毛,像是在冲我递眼色。

    可我实在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说我车里原来肯定没有这么个箱子,如果不是他恶作剧,就是有其他人用这个恶心咱们。

    刘瞎子像是有些失望,说:

    “你好歹也算做阴阳行当的,看清楚了,这不是寿衣!”

    “我知道。那也不吉利。”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徐洁走过来,从箱子里拿出衣服抖愣开,“还挺好看的。”

    不知为何,看到这复古的白色长衫展开,我的脑子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

    感觉就像是脑海深处,有什么东西想要冒出来。

    但很快,像是有另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压制,最终眼前只闪过几幅零星的画面。

    我用力甩了甩头,问瞎子:

    “说正事,你和事主是怎么说的?”

    刘瞎子望着我,忽然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说:

    “事主倒是没硬要我负责,毕竟那是一个大活人,而且是成年人。可你也知道这一行的规矩,要么开始就不接单,接了买卖,就得管到底。如果不把人找到,这件事传出去,我风水刘的招牌就算是砸了。”

    我说那还等什么,赶早不赶晚。

    我不能保证能帮上忙,但他刘炳的事就是我的事。

    临出门,刘瞎子硬是又把那个装着‘死人衣服’的皮箱放回到了车上。

    我虽然反感,但也没吭声。

    丧气的东西,放在车上总比放在家里强。

    出发没多久我就后悔了。

    刘瞎子只说替人看宅子出了事,却没说那宅子居然在临省。

    从平古出发,起码要三个多小时车程。

    车开上高速,雪粒子逐渐变成了雪片。

    看这状况,连赶路带办事,明天中午能赶回来就已经不错了。

    我心里郁闷,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忍住,给徐洁发了条微信。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回复了一个字——‘好’。

    我霎时间心花怒放,按捺不住摇下窗户,对着漫天雪花高歌一曲。

    刘瞎子笑道:“一看你这就是刚完成了人生大事,跟徐洁关系更近一步了?”

    我脸多少有点发烫,让他专心开车,早去早回。那样我和徐洁的关系就真的‘更进一步’了。

    傍晚出发,到达目的地,已经临近夜里十一点。

    下车看到眼前的建筑,我忍不住皱眉,头一次质疑瞎子:

    “你觉得这里风水好?”

    这两省之间,濒临水脉的宅子地理位置虽不错,却是一处中式宅院,单看门头砖瓦,就知有些年头了。

    我第一眼看了,立马就想到了曾经观光过的苏州园林。

    刘瞎子说:“这里的风水必然是不错的,不然我也不会建议事主入手。可我也对他说了,除非他家里人丁兴旺,否则不宜将此处当作家宅。用作投资买卖,是不二之选。”

    我说那倒是,真要家里就那么四五口人,住这么大的宅子,甭说夜里了,就算白天,有那么点大动静,也能把人吓一跳。

    我是不通风水,但这道理实在简单,再好的房子,没人住,空置一年半载,人乍一进去也会觉得相当不舒服。

    这就是所谓的砖瓦阻雨挡风,但需人气葺养。

    宅大人稀,也是不合适的。

    刘瞎子掏出钥匙开了大门。

    进到院子里我更是由衷的惊叹这宅院的美轮美奂。

    刘瞎子边走边介绍说,这本是清代一个朝中大员为自己修建养老的所在,后来家道中落,民国初年转卖给了一个戏曲名伶,而后一直没再易主。

    宅子现在的主人因为生意失败欠下巨额外债,不得已才会变卖‘祖宅’。

    我不禁吃了一惊,这么算起来,这宅院从落成到现今,也还未改三姓?

    刘瞎子点头,说单就这点,便实属不易。

    我又问他,这宅子现在是只见其典雅,但在那个特殊年月人们的看法可不一样,它又怎么能完整无缺的保留至今还归一家独有的?

    刘瞎子呲了呲牙,说:

    “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建这房子的清朝大官虽然为人低调,但是对戏曲的喜爱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

    宅子的第二任主人更是当红一时的戏曲大家,不过和原家主酷爱京剧京音不同。这位戏曲家所学的是正宗南派。

    两姓房主有个共同之处,就是建房、购房的家长,也就是那大官和戏曲家,后来都失踪了。而且,都是在这宅子里不见了踪影的。”

    “炳哥,你跟我说实话,还有什么瞒着我?”

    “没了……哦,不,还有一个事。有传言说,早年间有那么几个鼠窃贼盗,趁夜翻进这宅院,结果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统统被五花大绑的吊在院中的桂花树上,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用血勾画了戏妆脸谱。这些贼盗醒来后全都得了失心疯,每一个,发病时都会狠劲地拍着巴掌,撕心裂肺的大喊四个字!”

    听瞎子停顿不语,虽然知道他是老毛病犯了卖关子,我还是忍不住问,是哪四个字?

    “南~北~斗~戏!”刘瞎子一字一顿说道。

    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说这就未免太荒唐了。

    我虽然不懂戏曲,但南北曲艺截然不同风格,不像是舞狮分南狮北狮,‘斗狮’便是比功夫腿脚。你唱京腔他念白‘南言’,两者有什么可斗的?

    刘瞎子翻了个白眼,说我太浅薄,简直不学无术。

    我打断他说,你说什么我都承认,我说一点,你也得承认,那就是这趟你是把我给坑来的。

    我已经反应了过来,这宅院固然美轮美奂,可要按照他刚才说的,这他娘的不就是一处鬼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