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邂逅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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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气式客机慢慢降落在首都机场。
那时节的首都机场很小,飞机也不大,一律标识着“国家民航”的字样,垂直尾翼上刷着鲜艳的国旗图案。飞机内部空间虽然不大,但服务却是杠杠的,饮料品种之中,甚至包括了茅台酒。范鸿宇虽然不嗜酒,却也要了一小杯茅台,主要是体会一下做“大爷”的滋味。
当然了,八七年能坐得起飞机的,也绝对不是等闲之辈,需要持有县团级单位的介绍信,才能购买机票。放眼望去,机舱内不是高级领导干部就是一夜暴富起来的“第一代人”。范鸿宇甚至在同行旅客中见到了一位后世大名鼎鼎的人物——新任青山省长尤利民。
和赵歌的父亲赵利民重名。
其实,尤利民就任青山省长之后,范鸿宇还没怎么在电视上见过他。那时节,领导出现在电视新闻之中不是那么频繁,而尤利民似乎行事很低调,好像不大喜欢在电视上露面。这一回坐的也是经济舱,并未在公务舱就坐。此也可以推断,尤利民的工作作风比较踏实,能体谅民生艰难,不乱花公款。
范鸿宇之所以一眼就认出他来,在于另一个世界,尤利民给他的印象太深。如果历史依旧按照原先的轨迹前进,尤利民将登上至高的神坛,成巨头之一。
高洁显然也认出了尤省长,不过两人都未曾上去见礼。
太冒昧了。
尤省长哪里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是何方神圣?
不过这意外邂逅,倒是让范鸿宇想起了后世的一则轶闻,据说是这样的:尤利民从青山省委书记任上调往黄海省担任省委书记之后,第一次领工资,秘书拿工资条请他签字,他一看,基工资那一块,竟然比他担任青山省委书记时高出了将近四百元,顿时便警惕起来,不肯签字,询问秘书是怎么回事。秘书便向他解释,因黄海省经济发达,属于一类地区,干部工资普遍比经济发展严重滞后的青山省要高得多,这是政策允许的。
弄清了原委,尤利民这才在工资条上签了字。
不过后来,尤利民因公事重返青山,主动对老部下们起了这件事,并且很诚挚地向青山省的干部们道歉,说自己未能将青山的经济发展上去,愧对青山人民。
当然,那时候尤利民已经是中央领导,核心会议成员。他这样说话,属于自我批评的范畴,算得高风亮节,但谁也不敢“随声附和”。
开什么玩笑?
对这则轶闻的真假,范鸿宇自然不可能去深究。宇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一个老油条,操那份闲心干嘛?听着一乐就是了。
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尤利民的仕途之路,是否还是一样的?
或许,会发生某些意料之外的变化亦未可知。
范鸿宇胡思乱想着,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趟,还是范老板私人掏腰包。
飞机票,高洁无论如何都不会拿到镇里去报销的,区区正科级的小镇长和正股级的小主任出差,竟然飞来飞去,那得是多大的把柄?
飞机停稳之后,范鸿宇高洁并未急急忙忙地往前赶,先礼让尤利民一行下了机,这才跟在身后。
基的礼节,还是要守的。
“姐,对首都我可不熟悉,一切全凭你做主了,我就一跟班。”
范鸿宇笑着对高洁说道。
经过了昨晚上的事件,又亲自到高洁家里拜访过高兴汉和高妈妈,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更加密切了三分。
“嘿嘿,用十万雄兵做跟班,我脸上可有光彩了。”
高洁调侃了一句。
范鸿宇顿时大感头痛,说道:“镇长大人,拜托,不要再十万雄兵了。这要是传扬出去,我还活不活了?这么嚣张,会被人打的!”
“哟,你还怕打啊?”
高洁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鸿宇,你还别说,这一回来首都,咱们要想有所收获,真得靠你这个十万雄兵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说服我小姑,尤其是说服我小姑父,难度可不小。”
这个事,也是个小小的谜团,一直压在范鸿宇心里,可惜昨晚上,高洁住在家里陪伴父母,范主任孤零零一人回了梅山酒店,好生无聊且不用说,都没有机会好好向高洁打问个明白。感觉上,高兴汉和他这位妹妹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正常。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让高洁去找小姑帮忙。
高洁显然也猜到了范鸿宇心中所想,说道:“我爸的观点,和我姑父有所不同,两人之间,闹过不愉快。所以,我爸以前从来也不让我去找小姑和姑父帮忙的。”
范鸿宇笑道:“听上去,高阿姨和她爱人,是非常了不得的大人物?”
高洁笑了笑,说道:“也谈不上是大人物吧,我小姑是国家社—科—院的研究员,《群众日报》和神州社的特约记者。啊,对了,我小姑叫高雅。嗯,我姑父在国家—计委工作,是国家—计委的司长。你见过他哥哥!”
范鸿宇吃惊地说道:“曹部长的弟弟?”
高洁秀眉轻轻一扬。
这人的脑子,未免转得太快了些,她话音刚落,范鸿宇就给出了正确的答案。虽然说要得出这个结果并不太难,范鸿宇见过的来自首都的大人物,也就中宣部副部长曹俊明这么一位,但这速度,确实快得过分了。
这得是多强的逻辑推理能力?
“是,我姑父叫曹俊臣。以前在海西省当过市委副书记,前几年调到国家—计委来工作的。”
马上就要去登门拜访,这些基情况,自然要给范鸿宇说清楚。高兴汉同意高洁去找曹俊臣和高雅帮忙,已经是很“艰难”的决定了,类似高兴汉这样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领导干部,轻易拉不下这个面子。高洁让他亲自给高雅打这个电话,未免强人所难。这个“说服”的重任,就全着落在范鸿宇身上。
范鸿宇微微一笑,说道:“难怪高伯伯让我们去找高阿姨呢。”
国家计委,俗称“小国—务—院”,计划经济时代,在经济建设领域,乃是国—务—院实权最大的部委,几乎可以说没有之一。向国家—计委要扶助资金和项目,乃是最正确的途径。
“实话说吧,我姑父的思想观念倒是和邱专员比较一致,都是力主彻底改革开放的。只要我们功课做到位,希望还是很大的。”
“得,镇长大人也不用多讲,待会去了宾馆,我就开始发奋努力,把方案拿出来。”
范鸿宇说道,轻轻甩了甩脑袋。
又是一个苦差事。
既然向国家—计委要资金,一个有理有据的报告,总是必不可少的。
“嘻嘻,看来范主任很自觉嘛,不错不错,秘书人员就应该有这个自觉性。咱们这样安排,待会住下来之后,范主任抓紧时间写报告,我嘛,还有几个同学要见个面,就不打扰范主任的工作了。”
高洁笑吟吟地说道。
“这不公平!”
高镇长一语未毕,范主任已经嚷嚷了起来。
这也太那啥了。
合着范主任在宾馆劳神费力写报告,高镇长悠哉悠哉会同学?
“那你说说,要怎样才公平呢?”
范主任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说道:“报告我可以写,不过这任务很重大,我需要后勤支援。”
“后勤支援?”
“对啊。比如说,得有人帮着端茶倒水,还得管饭,我可没时间去弄这些……”
范主任厚着脸皮说道。
高洁便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着范鸿宇,嘴里啧啧有声:“范主任,态度不够端正啊。有你这样嚣张的下属吗?还让顶头上司给你端茶倒水的伺候着!这要是做下属的,都像你一样,那镇长还用混吗?”
范鸿宇笑道:“镇长大人,要是每个做下属的,都像我这样忠心耿耿,能力超群,镇长确实只要管着食堂就行了,别的不用操心。”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反正我不管,明天我要见到一份完整的报告,吃饭的事,也是你自己解决!还让我给你端茶倒水,美得你!”
高镇长毫不理睬,径直做了决定,霸道异常。
范主任郁闷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闷闷地跟在昂首挺胸的高洁身后,亦步亦趋,脸如“土”色。
“嗨,鸿宇!”
刚刚来到候机室,一个声音很突兀地响了起来,十分熟悉。
范鸿宇猛地抬头望去,顿时又惊又喜。
“葆兴?”
迎候的人群正前方,一名身穿军装的高大男子,鹤立鸡群般地站在那里,可不正是宇阳驻军二连副葆兴同志吗?葆兴身边,则是一名身穿蓝色翻领女士西装的漂亮女孩,自然是葆兴的妻子佟雨了。
范鸿宇再也不曾想到,竟然会在机场见到葆兴两口子。
“鸿宇,你小子不讲义气啊,来首都也不跟我吱一声。这不是瞧不起人吗?太不够意思了!”
范鸿宇甫一走近,葆兴“呼”地一声,一拳就砸在范鸿宇的胸膛上,砰砰作响,大声埋怨,满脸不悦之色。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们坐这班飞机来的?”
对葆兴那一拳,范鸿宇毫不在意,不闪不避,满脑门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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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气式客机慢慢降落在首都机场。
那时节的首都机场很小,飞机也不大,一律标识着“国家民航”的字样,垂直尾翼上刷着鲜艳的国旗图案。飞机内部空间虽然不大,但服务却是杠杠的,饮料品种之中,甚至包括了茅台酒。范鸿宇虽然不嗜酒,却也要了一小杯茅台,主要是体会一下做“大爷”的滋味。
当然了,八七年能坐得起飞机的,也绝对不是等闲之辈,需要持有县团级单位的介绍信,才能购买机票。放眼望去,机舱内不是高级领导干部就是一夜暴富起来的“第一代人”。范鸿宇甚至在同行旅客中见到了一位后世大名鼎鼎的人物——新任青山省长尤利民。
和赵歌的父亲赵利民重名。
其实,尤利民就任青山省长之后,范鸿宇还没怎么在电视上见过他。那时节,领导出现在电视新闻之中不是那么频繁,而尤利民似乎行事很低调,好像不大喜欢在电视上露面。这一回坐的也是经济舱,并未在公务舱就坐。此也可以推断,尤利民的工作作风比较踏实,能体谅民生艰难,不乱花公款。
范鸿宇之所以一眼就认出他来,在于另一个世界,尤利民给他的印象太深。如果历史依旧按照原先的轨迹前进,尤利民将登上至高的神坛,成巨头之一。
高洁显然也认出了尤省长,不过两人都未曾上去见礼。
太冒昧了。
尤省长哪里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是何方神圣?
不过这意外邂逅,倒是让范鸿宇想起了后世的一则轶闻,据说是这样的:尤利民从青山省委书记任上调往黄海省担任省委书记之后,第一次领工资,秘书拿工资条请他签字,他一看,基工资那一块,竟然比他担任青山省委书记时高出了将近四百元,顿时便警惕起来,不肯签字,询问秘书是怎么回事。秘书便向他解释,因黄海省经济发达,属于一类地区,干部工资普遍比经济发展严重滞后的青山省要高得多,这是政策允许的。
弄清了原委,尤利民这才在工资条上签了字。
不过后来,尤利民因公事重返青山,主动对老部下们起了这件事,并且很诚挚地向青山省的干部们道歉,说自己未能将青山的经济发展上去,愧对青山人民。
当然,那时候尤利民已经是中央领导,核心会议成员。他这样说话,属于自我批评的范畴,算得高风亮节,但谁也不敢“随声附和”。
开什么玩笑?
对这则轶闻的真假,范鸿宇自然不可能去深究。宇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一个老油条,操那份闲心干嘛?听着一乐就是了。
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尤利民的仕途之路,是否还是一样的?
或许,会发生某些意料之外的变化亦未可知。
范鸿宇胡思乱想着,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趟,还是范老板私人掏腰包。
飞机票,高洁无论如何都不会拿到镇里去报销的,区区正科级的小镇长和正股级的小主任出差,竟然飞来飞去,那得是多大的把柄?
飞机停稳之后,范鸿宇高洁并未急急忙忙地往前赶,先礼让尤利民一行下了机,这才跟在身后。
基的礼节,还是要守的。
“姐,对首都我可不熟悉,一切全凭你做主了,我就一跟班。”
范鸿宇笑着对高洁说道。
经过了昨晚上的事件,又亲自到高洁家里拜访过高兴汉和高妈妈,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更加密切了三分。
“嘿嘿,用十万雄兵做跟班,我脸上可有光彩了。”
高洁调侃了一句。
范鸿宇顿时大感头痛,说道:“镇长大人,拜托,不要再十万雄兵了。这要是传扬出去,我还活不活了?这么嚣张,会被人打的!”
“哟,你还怕打啊?”
高洁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鸿宇,你还别说,这一回来首都,咱们要想有所收获,真得靠你这个十万雄兵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说服我小姑,尤其是说服我小姑父,难度可不小。”
这个事,也是个小小的谜团,一直压在范鸿宇心里,可惜昨晚上,高洁住在家里陪伴父母,范主任孤零零一人回了梅山酒店,好生无聊且不用说,都没有机会好好向高洁打问个明白。感觉上,高兴汉和他这位妹妹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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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洁显然也猜到了范鸿宇心中所想,说道:“我爸的观点,和我姑父有所不同,两人之间,闹过不愉快。所以,我爸以前从来也不让我去找小姑和姑父帮忙的。”
范鸿宇笑道:“听上去,高阿姨和她爱人,是非常了不得的大人物?”
高洁笑了笑,说道:“也谈不上是大人物吧,我小姑是国家社—科—院的研究员,《群众日报》和神州社的特约记者。啊,对了,我小姑叫高雅。嗯,我姑父在国家—计委工作,是国家—计委的司长。你见过他哥哥!”
范鸿宇吃惊地说道:“曹部长的弟弟?”
高洁秀眉轻轻一扬。
这人的脑子,未免转得太快了些,她话音刚落,范鸿宇就给出了正确的答案。虽然说要得出这个结果并不太难,范鸿宇见过的来自首都的大人物,也就中宣部副部长曹俊明这么一位,但这速度,确实快得过分了。
这得是多强的逻辑推理能力?
“是,我姑父叫曹俊臣。以前在海西省当过市委副书记,前几年调到国家—计委来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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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鸿宇微微一笑,说道:“难怪高伯伯让我们去找高阿姨呢。”
国家计委,俗称“小国—务—院”,计划经济时代,在经济建设领域,乃是国—务—院实权最大的部委,几乎可以说没有之一。向国家—计委要扶助资金和项目,乃是最正确的途径。
“实话说吧,我姑父的思想观念倒是和邱专员比较一致,都是力主彻底改革开放的。只要我们功课做到位,希望还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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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鸿宇说道,轻轻甩了甩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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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向国家—计委要资金,一个有理有据的报告,总是必不可少的。
“嘻嘻,看来范主任很自觉嘛,不错不错,秘书人员就应该有这个自觉性。咱们这样安排,待会住下来之后,范主任抓紧时间写报告,我嘛,还有几个同学要见个面,就不打扰范主任的工作了。”
高洁笑吟吟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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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说,要怎样才公平呢?”
范主任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说道:“报告我可以写,不过这任务很重大,我需要后勤支援。”
“后勤支援?”
“对啊。比如说,得有人帮着端茶倒水,还得管饭,我可没时间去弄这些……”
范主任厚着脸皮说道。
高洁便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着范鸿宇,嘴里啧啧有声:“范主任,态度不够端正啊。有你这样嚣张的下属吗?还让顶头上司给你端茶倒水的伺候着!这要是做下属的,都像你一样,那镇长还用混吗?”
范鸿宇笑道:“镇长大人,要是每个做下属的,都像我这样忠心耿耿,能力超群,镇长确实只要管着食堂就行了,别的不用操心。”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反正我不管,明天我要见到一份完整的报告,吃饭的事,也是你自己解决!还让我给你端茶倒水,美得你!”
高镇长毫不理睬,径直做了决定,霸道异常。
范主任郁闷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闷闷地跟在昂首挺胸的高洁身后,亦步亦趋,脸如“土”色。
“嗨,鸿宇!”
刚刚来到候机室,一个声音很突兀地响了起来,十分熟悉。
范鸿宇猛地抬头望去,顿时又惊又喜。
“葆兴?”
迎候的人群正前方,一名身穿军装的高大男子,鹤立鸡群般地站在那里,可不正是宇阳驻军二连副葆兴同志吗?葆兴身边,则是一名身穿蓝色翻领女士西装的漂亮女孩,自然是葆兴的妻子佟雨了。
范鸿宇再也不曾想到,竟然会在机场见到葆兴两口子。
“鸿宇,你小子不讲义气啊,来首都也不跟我吱一声。这不是瞧不起人吗?太不够意思了!”
范鸿宇甫一走近,葆兴“呼”地一声,一拳就砸在范鸿宇的胸膛上,砰砰作响,大声埋怨,满脸不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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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葆兴那一拳,范鸿宇毫不在意,不闪不避,满脑门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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