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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命运也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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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回到柳府后的第三天。

    昨晚下了一夜雨,清晨起来空气格外清新,长瑶披了件衣衫就出门,蹲在园子里的花盆前,垂眸看着水珠从叶尖滴落。

    “小姐,您醒啦?”碧珠拎着热水进了院子,就见长瑶坐在园子里,道:“您想吃什么呢?”

    “今日有十全十美,是不是?”

    “是啊,孙叔还做了汤包和煎饺呢!”

    “那一样来一份吧!加上一道红枣莲子羹。”

    “小姐,您今天是怎么了?”这吃得太多了……

    长瑶的笑声清脆,她面色粉嫩,饶是看惯了她美貌的碧珠也都愣住了。“今儿个高兴,是该多吃……”她想通了,无论是妾是妻都是一样的…

    “能让小姐这么开心,定是喜事。”

    “过会儿你就会知道。”

    长瑶忍住笑,想起昨天玉荣轩一听到她要远嫁的事,当时就急坏了,当场发毒誓,跪求原谅,长瑶被他的真情打动,本就对他付出真心。最终玉荣轩承诺,他要娶长瑶进府。

    一想到这儿,长瑶就乐不可支。

    “你快去厨房拿吃的吧,我快饿死了。”

    碧珠一路小跑的往厨房的方向奔去了。

    一颗水滴在她的手背上,凉意贴在皮肤上,很舒服。她记得,以前在那里的时候,也是喜欢在雨过天晴的日子里,从被窝里爬出来,跑到长廊上,去欣赏爹爹养的那些花草盆景,去看那些水珠从叶片、花瓣上滴落,轻轻的,仿佛滴在心尖上。

    一晃好几年过去了,如今遇到他……

    这些天不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心里顿时有些惆怅。毕竟拜堂和新婚夜都少了他这个新郎……

    碧瑶苑处处都装饰的精致,有江南庭院,让人觉得静谧、安祥、温暖,鹅卵石铺就的小道,道两旁种满了各类奇珍树木、花草,亭阁楼台、小桥流水一应俱全,被春雨洗刷一遍后更显得绿意盎然,入目皆是景。

    玉荣轩随着管家往前走,完全没有心思欣赏周遭的美景,盘踞在心头的心思早已转了百千遍了。可如今若他再不给长瑶一个承诺,她就要嫁给那个什么苏公子了!他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不会让她嫁给别人!如今,他只希望柳姑父能够同意长瑶为妾……

    可是,前来证婚的内阁大学士是个十分古板的人,要他……

    “老爷,内阁大学士和玉公子来了。”柳管家弯着腰恭敬的立在门口。

    玉荣轩正苦苦思索之时,西花厅已经到了,两旁是几百株怒放的牡丹,各色皆有,西花厅嵌入其中,有如沉浸在花海之中。

    柳老太爷年纪大了,自打从官场出来后,整日在家里就摆弄些花草树木,期间也会邀请一些文人友人来柳府做客,聚在一起无非就是聊一些琴棋书画等附庸风雅之事,完全是个闲不下来的人。

    柳老太爷正拿着个放大镜对着一本书上的画仔细观摩,忽听柳管家说内阁大学士和玉荣轩来了,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情,连忙搁了手中物品迎出门。“大学士和玉三少前来有何贵干!”

    玉荣轩恭敬的一抬手,定下心神扫去刚才的忧思,笑道:“柳祖父,又在看画呢。”

    “是啊!”柳老太爷一把拉住玉荣轩,急急的往屋里拽:“你来的正好!我昨个儿刚得了一副太白先生的画,也不知真假,你正好帮我分辨分辨。”

    “太白先生的画?”太白先生乃画中之仙,真迹十分稀少,无缘得见。玉荣轩虽然年轻,但却是个鉴画高手,他仔细看了许久,不禁连连称叹:“柳祖父,这幅《闲云野鹤》确实出自太白先生的真迹。”

    柳老太爷笑咪咪的点点头,伸手摸了摸有些花白的胡须,道:“相传这幅《闲云野鹤》多年前就已失传,没想到今日竟被我机缘巧合下获得,实在是老夫之幸啊!”

    “这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让晚生好生羡慕!”玉荣轩确实羡慕,心里琢磨着若是趁柳太爷心情大悦时向他道出那件事,也许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柳祖父,晚生此次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同您商量。”

    柳老太爷一边宝贝似的将那幅画小心的卷起来,一边道:“什么重要的事?”看向一旁的大学士。

    那个大学士笑呵呵的说道:“自然是一件喜事…”

    “什么喜事?”

    “贵府要与玉府亲上加亲了,你看玉三爷,多少人看着的青年俊杰…与贵府的五小姐多般配啊!至于门第嘛!那就委屈一下五小姐屈居妾室之位…关于贵府五小姐的那边……”

    柳太爷卷画的手一怔,回身看了看玉荣轩,这个年轻的后生斯文俊秀,不仅家产丰厚,还守礼敬人,而且……

    面子还是要做足的,柳老太爷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倒不是不赞成男人有三妻四妾,就像他自己也是纳了几房小妾,可是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要嫁于他,而他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这话,实在是让他有些……反感。可反感归反感,他能这么坦诚,就说明他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这事老夫不反对,老夫只盼着我家檀儿嫁了你,你能真心待她,老夫这么多孩子里面,独偏爱她,见不得她受半点儿委屈。”

    虽是一片温和话语,但玉荣轩还是听出了柳老太爷后半段话里所需要表达的意思——为妾事小,柳五小姐受委屈才是大事。

    “男女婚嫁都应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你去问问升平吧!”

    “谢祖父。”

    良久…

    大学士也在一旁听着看着…

    “你是不是心里面已经有人了?”

    玉荣轩抬眼对上柳升平探究的视线,心里一咯噔,“不瞒姑父,璟晟确实已钟意一女子,我们……”玉荣轩将他与长瑶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之事细细道来,最后又郑重地道:“但请伯父相信!”

    柳升平脸色阴沉,冷冷道:“是谁?”

    玉荣轩:“……柳氏长瑶,字紫檀。”

    一听到这些,柳升平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玉荣轩,这个他以为最与他志趣相投的人,竟然痴恋了他的女儿。他看了看大学士,两人同时变脸……

    柳升平气的全身都在抖动,忽的一把将手中珍爱的玉珠掷在地上,声严厉色的道:“玉荣轩,老夫虽然老眼昏花,但不至于糊涂,老夫以为你定是承继了你祖辈的儒雅风采,岂料你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姑父,我……”

    柳升平故意捂着胸口,假装很愤怒,但文人的傲气还在,摆摆手道:“你不必说了,我的女儿,怎可与一介风尘女子共侍一夫?别说老夫不敢苟同,就是老夫那不曾踏出闺阁的女儿,也断断不会同意的。”

    “是啊!玉三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大学士故意扭曲事实。

    玉荣轩愕然的张了张嘴巴,却是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升平的一段话说的又气又急,脸色有些煞白,呼哧呼哧的直喘气,玉三爷想去搀扶他,却被他拂袖拒绝。

    “爹说的没错,我是不会同意的。”长瑶刚刚到来,只听到下半句。此时听见柳老爷气得如此吓人,连忙从门外走进来。

    玉三爷腾的转过身,只见温暖的春光下,一袭水粉色衣裙的妙龄女子站在廊沿下,肤如凝脂、白皙胜雪,眸若秋水、澄澈幽静,唇色嫣然、粉嫩润滑……顿时觉得满堂生辉、光彩熠熠。

    “爹,我扶您坐下来休息一会儿。”长瑶看也不看玉荣轩一眼,急急的走到柳升平的身边,轻柔的搀扶他坐下,替他抚背。

    柳升平觉得,戏也是要做足的嘛!

    长瑶看了玉荣轩一眼。“玉公子,我虽是女儿身,但也容不得他人轻视,你的话我方才也听到了,但恕我不能答应。”清脆柔婉的声音将这忧关名声的话云淡风轻的说出来。

    “檀儿,你……”柳升平看着这个他最疼爱的女儿,他虽然也不同意玉荣轩娶长瑶为妾,可是事情还没到最坏的程度啊,并非没有扭转乾坤的可能啊!

    “爹,”长瑶不在意的摇摇头,笑颜如花,道:“玉公子已有心上人,我不愿嫁给一个心里装着其他女子的人,我要嫁的不只是一个夫君,而是一个可以白头偕老、一心一意待我的人。”或许他们已经不可能了……

    今日这场会面就此草草结束。

    ……

    由于柳徐州护主有功,授封忠君郎。可惜人还在昏迷当中。

    柳升平听到这一消息,借故称病不去早朝。

    朝堂下朝之后。

    “国公爷。”柳升平让人搀着,上半身靠在床头,对着那位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歉意的道:“老夫家中连遭变故,失礼之处,还望国公爷不要见怪。”

    “妹夫多虑了。”玉国公淡淡的开口,眼神动作都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唐突。

    “皇上知道令郎之事,心中着实痛惜,追封令郎为忠君郎,官至三品,命我看望妹夫,务必答应你的一切要求。”国公爷说的轻描淡写,只有侍立在他身旁的人知道。

    “老臣叩谢皇上。”柳升平老泪纵横,说着欲要下床行叩拜礼,玉国公连忙拦住了,道:“妹夫身体抱恙,这些虚礼就免了,皇上自是不会怪罪的。”

    柳升平身体本就不便,见玉国公也点头,也只好作罢,“那就请国公爷替我谢过皇上,皇上的这番心意老臣便是死也瞑目了。”

    “柳老爷放心,你的心意本相自会带到。”

    玉国公不动声色道:“我听闻贵府五小姐到了议亲的年龄?”

    “不瞒国公爷,老夫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了,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竟出了这般事,唉……家门不幸啊!”

    “妹夫对五小姐的未来有何打算?”

    “老夫……女儿她……还没想好……”

    “若妹夫不嫌弃,与玉府亲上加亲如何?”

    “国公爷……这话从何说起?莫非是……皇上的意思?”

    玉国公摇摇头。

    “国公爷……是要令郎娶我家檀儿?”

    “事已至此,没得选择。”

    柳升平明白,他必须当机立断,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戏就会过头的。但他仍有犹豫:“恕老夫斗胆,玉三爷可有妾室…”

    “一妻。无妾。”

    柳升平心不甘情不愿,明知道没有希望,只要檀儿不要有遗憾就好。他自顾说道:“檀儿很小的时候,我就找人给她算过命,算命的说这孩子是个大富大贵的命,可如今……怎么会就成了妾了呢!”说着心酸难耐,终究只是抹了把老泪,道:“到了这步田地,老夫也不怕丢脸了,老夫想问一问,玉三爷可甘愿?”他自然知道他是甘愿的。

    “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