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小说网 > 最后的守卫 > 27、第二十七章 未知的迪腐 六

27、第二十七章 未知的迪腐 六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海德小说网 www.haidehong.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跟随伽尔他们来的第二波猎人正在非常有条理地处理着现场, 很多的尸体需要收, 很多痕迹要检测——比起千年前背着刀剑单挑迪腐、管杀不管埋的先辈们,他们显然更适合这种科学严谨细致的工作,显然, 经过了时间的洗礼,这份工作的性质也从打手进化成了技术工种。

    各种仪器滴滴答答地响个不停, 工作人员们进进出出,取证, 拿出形态不一的试纸, 小声交谈着记录调查结果。

    埃文目光躲闪过那些被白布盖起来、默默地被抬走的尸体,低声说:“我还是……第二次看见死人。”

    卡洛斯被一下子涌出来的这么多人弄得有些头晕,不过终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一个慕名已久的“探测器”, 一边饶有兴致地摆弄着, 一边随口问:“第一次呢?”

    “有一次走在路上遇见了一起车祸……”

    “……”卡洛斯停顿了一会,好半天才绞尽脑汁地憋出一句安慰, “呃……不错, 很罕见的经历——我就从来没有见过。”

    一股血腥味传来,埃文就像是被人按了暂停一样,颤颤巍巍地拉着卡洛斯站住:“那个……我我我我不能再往里走了。”

    “唉,”卡洛斯想起他那点温柔可爱的小毛病,叹了口气, “说真的兄弟,你要不要先从红颜料或者番茄汁之类的锻炼起。”

    埃文哭丧着脸说:“就因为这个,我从不吃番茄酱。”

    卡洛斯·快餐脑残粉·弗拉瑞特先生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能代表麦当劳里那个白脸红鼻头的哥们儿鄙视你么?”

    埃文烂泥糊不上墙地说:“就算你用薯条糊成的大棒子敲我的脑袋, 我也不敢碰红色的东西。”

    一只手拉住了卡洛斯悬在空中、准备代替薯条大棒去敲埃文脑袋的手腕,卡洛斯本/能地颤抖了一下,仿佛对方手心的温度烫着他了一样。

    “我扶着你。”阿尔多说,在卡洛斯推开他之前小声解释说,“我需要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如果你的判断没有问题,这只藏珠蚌确实很不一般,结界已经隔绝了两个世界一千年,谁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结界松动不是单纯的老化问题,那就麻烦了。”

    卡洛斯皱皱眉,不想在埃文面前拉拉扯扯地耽误正经事,于是不情不愿地跟着阿尔多往前走去。

    阿尔多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搭在他腰上,揽着他转过身的时候,一侧的胸口几乎紧贴在他后背,目光飞快地在埃文脸上扫了一圈,好像含着冻出冰碴来的森冷的警告,把埃文当场冻成了一个大冰雕,打了个差点把自己嘣出去的打喷嚏,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踩了阿尔多大主教的雷。

    “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阿尔多在他耳边轻声说,“好像比我印象里要瘦一些。”

    卡洛斯不声不响,完全假装没听见,冷处理他。

    阿尔多于是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好吧,跟我说说那只迪腐。”

    他们两个一路来到了被切块的迪腐所在的地方,调查员自动让开,阿尔多在迪腐尸体前半蹲下来,不习惯地拉了拉才开始穿在身上的西裤裤腿。

    “界”有时候和法阵有一定的相通之处,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卡洛斯不打扰,悬着一条腿,靠在一边的树上等他的结论。

    可是这尸体除了惨了点,碎了点之外,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意之处,直到阿尔多把尸体翻过来——他在尸体的小腹上发现了一道细小的伤痕,非常不起眼,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卡尔,”阿尔多忽然问,“这个是你留下的么?”

    “请原谅,是弗拉瑞特先生,”卡洛斯干巴巴地提醒了一句,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歪过头研究了一下那条伤口,皱了皱眉,“不是我,我不是左撇子。”

    “我想也是,”阿尔多小声说,对一边的检查员伸出手来,“麻烦,先生,你的工具借我用一下。”

    卡洛斯看着他手法熟练地剖开了尸体,手指隔着手套在血肉模糊的地方按了按,然后把镊子插/进去,片刻后,从里面拣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未知的物质,有成年人中指那么长,像是一把钥匙的形状,透明,里面甚至有某种液体在流淌着,外壳虽然沾满了血肉,却依然显得剔透得有些诡异。

    “这是什么?”

    卡洛斯伸出手去,被阿尔多拍开:“别乱碰。”

    “不……”卡洛斯皱皱眉,“这上面并没有黑暗能量的流动,我感觉得出。”

    光明天赋对黑暗力量有特殊的感应,阿尔多知道,事实上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这上面甚至闪烁着某种让人感到愉悦的、温暖的力量。

    他从兜里摸出净化水,用镊子夹着这片“钥匙”,小心地用净化水冲洗了一下,“钥匙”上沾的血肉曾经属于一只附身迪腐,那些肮脏的东西在净化水的作用下,很快发出“滋滋”的声音融化消失了,可“钥匙”本身却没有一点被伤害的迹象,反而更加剔透漂亮起来。

    “这个很重要,带回圣殿去。”这东西见所未见,阿尔多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处理方法,只能连着镊子一起交给旁边的探测人员——这个过于和平安稳的世界经过了一千年的变迁,似乎发生了某种……他始料未及的变化。

    而卡洛斯收集的徽章被拿回肖登夫人那里,一群人凑在一起研究了半天,最后阿尔多也不得不同意卡洛斯的意见——那绝对是一只藏珠蚌,可他们在斯尔鲁特州停留了整整三天,直到卡洛斯被自己乌龙误伤的腿都好得差不多了,也没能追查出藏珠蚌的迹象,最后只得无功而返。

    卡洛斯生平第一次坐飞机,头天晚上就激动地差点没睡着觉,一直拖着伽尔没完没了地问:“那么大的一只铁鸟,竟然能飞到天上?得多大的翅膀才能煽动起这么巨硕的身体?什么?没有翅膀?那怎么飞?”

    直到他亲自踏上飞机。

    伽尔探过身来,给他系上安全带:“反正就是可以——够了卡尔,你简直和迈克一模一样,要靠窗户坐么?”

    “要!”卡洛斯眼睛都亮了,恨不得把脑袋探出窗外,等到起飞的时候,他又发出一声惊呼,“天哪,真的就这样飞起来了?会不会撞到东西?会不会掉下去?掉下去怎么办?”

    伽尔:“……”

    自从在圣殿偶然撞见阿尔多大主教以后,卡洛斯像是被一朵乌云笼罩了头顶一样,始终有些心事重重,提不起精神来,只有这会欢脱了,才让伽尔仿佛看到了他刚刚从这个世界醒来时的模样。

    当然,事实上让卡洛斯心情飞扬的另一个原因就是——阿尔多大主教他居然有晕机的毛病。

    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在提到“飞机”两个字的时候,精神一直都很紧绷,更是在起飞的刹那就白了脸色,虚弱地靠在椅背上,闭目不语,时而失重时而超重的感觉快要把他逼疯了。

    来的路上他一心想着卡洛斯,虽然旅行途也很纠结,还多少被分散了一点注意力。而回去的路上……反正不用睁眼,他也能感觉到卡洛斯浓浓的幸灾乐祸。

    阿尔多闭着眼,苦苦压抑着反胃的感觉,露出了一点苦笑——算了,反正能让他高兴,晕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件好事……见鬼的这玩意晃成这样,下面连个托都没有,真的不会掉下去么?这一千年以来,人类终于已经疯了么?!

    不过卡洛斯的好心情很快就到头了——当他结束了短短的飞行旅程之后,发现最不想见的人就住在了他隔壁这个不幸的事实。

    “伽尔,你家可真是蓬荜生辉了。”卡洛斯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不肖子孙。

    伽尔猛地一拍脑门:“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要回圣殿报备,还要去接寄放在古德先生那里的迈克和莉莉,好了卡尔,晚饭不用等我了,走了再见!”

    他一阵风一样地溜走了。

    卡洛斯只得调转枪口:“埃文,我拿你当好兄弟。”

    埃文拙嘴笨舌,那张圆圆的饼状脸飞快地涨红了,哦倒霉孩子,他如果这个时候肯多照照镜子,说不定以后就不再晕血了。

    “我……我需要使用一下卫生间,失、失陪!”

    愧疚也会让人拉肚子么埃文同学?

    家里于是就只剩下卡洛斯和阿尔多大眼瞪小眼。

    阿尔多看起来还没从飞行的后遗症里缓过来,他站在两节楼梯以上,靠在栏杆上,有些疲惫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以为无往不胜的大英雄卡洛斯应该是无所畏惧的,怎么连面对我都不敢?”

    “英雄——”卡洛斯嗤笑一声,“这个词什么时候这么廉价了?”

    “卡尔,看着我。”阿尔多轻轻地捏起他的下巴,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怕我?”

    卡洛斯眯了眯眼,语调有些油滑地说:“我对……传说中至高无上的主教大人,报以无比的敬畏之心。”

    阿尔多毫不理会他话里的刺,步步紧逼地问:“你千方百计地想躲着我,是恨我吗?你敢说么?到底是真心讨厌我,还是怕重新爱上我?”

    卡洛斯像是被针缝住了嘴,一声不吭。

    “告诉我!”阿尔多说,“看着我的眼睛说!”

    卡洛斯的眉轻轻地挑起,露出一个略有些轻蔑的表情:“是什么——”

    他拖着长音:“是什么让你自我感觉这么良好的,阿尔多大主教阁下?你身上哪里值得人怕,哪里值得人爱,你自己不清楚么?”

    他一把攥住阿尔多的手腕,硬是把它扯了下来,两个男人较劲的地方,关节发出碰撞的脆响。

    “离我远点,”他冷酷地说,一步一步地走上楼,和阿尔多大主教错身而过,“杂种。”

    “杂种”这两个字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插/进了阿尔多的胸口,把他脸上本来就稀少的血色全部抽光,他忽然失控一样地转过身来,声音嘶哑地说:“你完全可以告诉所有人,你完全可以……”

    “别自作多情了,我又不是为了你。”卡洛斯头也不回地说,狠狠地摔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阿尔多近乎失魂落魄地站在客厅的楼梯上,胸口处传来经年日久沉寂的钝痛,骂人的词千万个,那家伙却总是知道怎么捡着最要命的那个,狠狠地戳在自己胸口。

    阿尔多手指都在颤抖,狠狠地掐进走廊扶手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地拖着脚步走上楼梯,肩膀看起来竟然有一些垮下去的感觉,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拖着一条横亘在心口上的血口子哀鸣着徘徊,面前却只有一扇狠狠地合上的门。

    “没关系,”他对自己说,甚至想要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不过有些失败,“这很艰难,但是不算什么,真的,比起以往……不算什么。”

    卡洛斯靠在门上,听着那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在耳边响起,突然膝盖一软跪坐在地上,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我说了什么?”他看起来恨不得给自己一拳,“我怎么可以这样口不择言?”

    他就这样一直坐在地上,直到傍晚的时候埃文敲门叫他出去吃晚饭。卡洛斯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胃部的抽痛。

    “不了,”他说,“我没胃口。”

    “你生病了么?”埃文问,他犹豫了一下,又说,“有你喜欢的蛋挞,也不要来一点么?”

    “不。”卡洛斯说。

    “那……你需要药和治疗师么?”埃文问,“不然我去叫……”

    “不,谢谢。”卡洛斯打断他,“我只想自己呆一会。”

    “好吧,”埃文迟疑了一下,“如果你想吃的话,我给你放在冰箱里,记得放在微波炉里转一圈,你学会使用微波炉了是吧?算了,我会在旁边插一张便签的,提醒你不可以把金属制品放进去……”

    卡洛斯听着埃文在门口的絮絮叨叨,心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想法——我还是离开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为什么要在这里纠缠不休呢?离开这里,也一样可以做自己的事,就像以前那样,当一个流浪的赏金猎人,虽然艰苦一点,但是又自由又快乐,什么都不用想,不也很好么?

    这个懦夫只有在逃跑的时候行动力一流,他连行李也不收拾,便条都没有留下一张,拎起他的剑和一盒巧克力,就直接跳窗户了,一系列的动作简直像经过了千锤百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