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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雨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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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那边的就业情况怎么样呢?”刘梦惜一边品着清茶一边问道,神情优雅而沉稳。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她竟然还咬我,不过也清醒了一些“你怎么会睡在我的床上?”听到秦静珊如此问,把我问得目瞪口呆的,这哪跟哪啊,怎么叫我睡在她的床上,我赶紧纠正道“珊珊,秦大小姐,你这我的床,明白吗?赶紧醒一醒。”

    “DH理工大学,外语专业。”许慧神情优雅地回答道,只是对她了如指掌的我却可以真切得感到她的迷茫与挣扎。

    我的这个姐姐啊,真是拿她没办法,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姐姐的身影总算出现在了车站门口,只是姐姐身边为什么会有一个白皮肤蓝眼睛的外国人呢,我吃惊得张大了嘴巴。我脑子里有过千千万万个想法,但就是没有想过姐姐会找一个外国人做男朋友,我向姐姐招招手,姐姐马上就回应道,可能看到了刘梦惜,看着我的眼神中笑意就更浓了。

    美女间总是非常容易激起火huā的,当她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她们之间的战争开始了,让我感到迷茫的是,刘梦惜瞎参合个什么劲啊?秦静珊的乖巧敢情是有的放矢啊,想到这些让我有些迷茫,而许慧看着我跟秦静珊的眼神就有些怪怪的,刘梦惜天仙一样的人物,什么时候被忽略过,此时却被我们忽略了。

    “怎么不言语了啊?”可能是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吧,刘梦惜开口问道,只是我一想到我姐姐,那个我好久没见的姐姐,而且还不知道准备着什么招式等着我呢,我就没有心情去想其他事情了“小弟才疏学浅,不知道说什么可以讨美女的欢心。”

    有一句没一句得跟刘梦惜聊着天,姐姐坐的车总算到站了,听着广播,把六识放了出去,淡淡得放了出去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任何的针对性,只是在感受着寻找着姐姐所特有的气味。

    呼,总算到站了,有没有搞错,竟然还要晚点十分钟,不过我已经非常满意了,因为在国庆节期间,晚点已经成为了正常,不晚点反倒有些不正常了,我现在还感到庆幸呢,幸亏只晚点了十分钟。

    “刘姐,看你说的,我跟姐姐都半年多没见面了,真得好想念她啊,你不知道啊,姐姐从小对我就很好。”

    “啊,许慧,外面冷,快点进来吧,珊珊,赶紧把你的屋子去收拾一下,那哪能见人啊。”秦静珊鬼机灵鬼机灵的,当然一点即透“梦惜,这么早就过来了啊,赶紧进屋坐一会。”

    “不是啊,我昨天给你打手机了的,只不过占线。”许慧似乎也意识到了现在不在自己的底盘上,身份不一样了,语气不由得弱了许多“哈,那准是我昨天跟书兰聊天时你打电话的,哎,运气太背了。”

    我心想算了吧,我这么一个乖弟弟就在你旁边,你让我出的洋相还少啊,简直连你的玩具都不如啊,当然这样的待遇是很多人,很多男人经常在梦里念叨的,当然这些话不能说出来“那是,我说刘姐怎么平时对我那么好呢,敢情是恋弟情节啊。”

    “不用了,昨天晚上就到了,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上了。”许慧话语中那股冰冷让我心地凉唰唰的,但是我还得继续抗上去,否则我将来就会情路漫漫了“昨天来了怎么不找我啊,你这样真得让我汗颜啊。”

    “不是啊,主要是我跟姐姐好久没见面,而我们经常在一起,所以……。”

    “为什么要讨我的欢心啊?”刘梦惜笑着问道。

    可能是我的声情并茂取信了她,她“噗嗤”一笑道“怕了你了,真逗,有你这样的吗,那个当姐姐的不疼自己的弟弟啊,我从小就渴望能有一个弟弟陪我玩呢,我哪舍得让他出洋相啊。”

    “陈尘,我到马上就要到站了,还有半个小时。”

    “怎么啦,梦惜?”可能是我思考问题过于专心了,把刘梦惜一不小心又给得罪了,不过也难怪,刚才在屋子内,既有旧女友又有新女友的妹子,自己被忽略还情有可原,现在两个人独处了,既然仍是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陈尘,我问你话呢,你就没听到。”

    显然刘梦惜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怏怏不快道“那我就对你不好了?”

    “恩。”许慧现在低眉浅笑的样子非常得养眼,似乎也习惯了现在的处境,开始观察开了书兰的小屋“这就是书兰的房间啊?”

    虽然所有的房东都很吝啬小气,这是我听老大老四老七说的,但是我们的房东炎叔叔无疑例外,他给我们配备的东西简直太齐全了,让我不得不对他好奇。即使我对他好奇,从书兰那里得到的消息非常有限,书兰其实已经非常细心了,但是仍然对炎叔叔所知有限,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自称姓炎,长年居于别处,而且好像并没有什么固定的职业,但是衣食住行很有品位。其实这些我跟炎叔叔的那次会面我就可以判断出来,房间内炎叔叔的味道很淡,淡到整个楼里没有他的气息,所以他应该不常居于此;从炎叔叔的言谈举止来看,身上没有半分商人的市侩气息,反倒给人一种文人雅士的感觉;记得那次,炎叔叔都是回城才吃饭的。今天的珊珊真得很乖巧,就像一个小妻子一样,真切地执行着自己的丈夫的一道道命令,这种感觉竟然让我着迷。

    “哎!。”

    这两天如果可能的话我会一天三更,新卷开始之后,保证不会再这样的罗嗦了,如果有这样的现象,还请大家及时指正.最最重要的总是放在后面说,请支持我吧!

    “你的床啊,哦,是啊,可是我睡在上面就让我暂时借睡一晚上嘛,你就不能去隔壁兰姐那里将就一晚上,为什么要如此~。”看到秦静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把那两个字说出来,我也就送了口气“昨天晚上太累了,所以我睡得有些死,在你上我床的时候我没有觉察到,如果觉察到了的话,我一定就去书兰房间了。”“觉察”两个字说得可谓咬牙切齿,这简直要成为我人生的一大遗憾啊,我可还是处男呢。

    “啊,下不为例啊,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迷迷糊糊得就过来了,尘哥放心吧,这事我不会跟兰姐说的。”秦静珊也有些明白了过来,脸上红云朵朵,似乎想到了什么,眉毛一下挑起问道“刘姐呢,你不是说刘姐来了吗?”

    “算了吧,你这个臭小子,有了亲姐姐就不要我这个不亲姐姐了。”

    当我们进了屋子时,已经大变样了,女人真是宝贝啊,如果没有女人男人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啊,我在心里如此感叹。一下子添了两个人才发现屋子好小啊,过去虽然总是把我的屋子称作我跟书兰的小天地,但是那也仅仅是“再难以容下第三人”之意“许慧,你还是*啡?刘姐你呢?茶,ok,珊珊一杯*啡两杯茶。”

    “你刘姐啊”刚说到这里就听到了楼下的停车声“你刘姐在下面呢啊。”

    听到许慧如此我,我赶紧回答道“是啊,书兰国庆节回家陪爸爸妈妈了,昨天晚上上车离开的,对了你昨天晚上坐的是不是K451列车啊?”

    看到她们两个点了点头,我转向刘梦惜,刘梦惜瞪了我一眼道“看什么看,赶紧走啦。”

    许慧依言走进屋来,刘梦惜迟疑了一下,朝着许慧的背影指了指又指了指自己,任我聪明一世,依然未能明白,只好点头说“快点进来了,好冷。”

    真是太丢人了,尽管我已经习惯了绝色美女,当然我每当在刘梦惜面前时总是会忍不住走神,只是这次被她发现了罢了“哪有啊,脖子抽筋一下转不过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开天辟地第一个如此解释这样的事情的人,刘梦惜“噗嗤”一笑又把我刚刚归位的魂魄勾去了,我赶紧转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她,那就是个妖精,看得多了是要被她吃掉的。

    这时果然传来了刘梦惜的喊声“陈尘,陈尘在这里吗?”秦静珊很快得跑下楼去,任我紧赶慢赶始终没有能够赶上,真不愧是长跑得过奖的人啊。

    只见许慧眼中含着泪珠,双手提包,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我更加的能够感受到许慧的心情,伤心、失望、绝望、怨恨、悔恨一一浮现,那一刻好长啊,我像我的脸上也应该是如此吧,那一刻我想了很多。许慧那天晚上的电话会不会是一个恶作剧呢,只是恶作剧需要玩得那么逼真吗?许慧此时过来是不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呢,只是这个惊喜也有让我惊讶了,有些难以接受,我想许慧自己也应该接受不了吧。许慧的眼神依旧清澈如初,只是为什么原先不喜欢穿的深色衣服现在却穿在了身上了呢,是什么引起她审美观的变化的呢,其实〖答〗案呼之欲出,只是我不愿意承认,那就是“女为悦己者容”许慧的新男朋友喜欢她如此穿着,她自然会如此穿着了,只是我总是难以相信曾经的山盟海誓会如此得经不住时间的考验,我下在一个女人上的爱情枷锁会如此得脆弱,好冷,我刚想说话只听刘梦惜说“陈尘,你们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如果不能讨得你的欢心,你就会不高兴,你一不高兴,就会带动我也跟着不高兴,如果我不高兴,如果因为没做一件事情而使我不高兴,那我多不划算啊,况且那件事情仅仅是需要动一动嘴唇呢?”

    “许慧,珊珊,我姐姐马上就要到站了,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跟梦惜去接一下我姐。”

    “是啊,怎么啦?”

    “所以,就可以把我当空气,当透明的,是吧?”显然刘梦惜现在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了,我理解得、明智得选择做我的出气筒“刘姐,天地良心啊,我姐姐可是个厉害角色,每次见面都算计我,我要不想好应付的办法,一会出洋相了怎么办。”

    好久没有见姐姐了,很真有一些相似,姐姐现在一定更加的美丽了。想当年,自己为了逃避家人的束缚,一个人跑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异地,而且去年回家因为急着见许慧都没有什么跟姐姐聚聚,也不知道我那准姐夫是做什么的,每次问姐姐,她都是语焉不详。

    “昨天在车站,我看到一个身影很像你,但是又不敢认,当我想上前看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你的人影啊。”许慧听到我如此说,浅浅得笑了笑说道“啊?昨天车站人多啊,你以前不是说过,在车站等人多的地方不可久留的吗,所以我就赶紧打了个的到你们学校了,只是找到了你们寝室才得知你已经搬出去住了。”

    新卷开始写了,可能会与前面有些差别,跨度比较大吧,前面更多的是柔情mi意,后来则是一个人变成一个神的过程,哈哈,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许慧啊,你现在在那里上学呢?”

    “许慧姐,那你住得哪个酒店啊,我们现在去把行李搬过来吧。”秦静珊永远都是那么得懂事,让原先一直紧皱着眉头的许慧把眉头舒展了开了,我赶紧接上话头说“是啊,你住在那个酒店啊,这里的酒店服务不好,还能宰人。”

    “尘,想不到你现在还是不懂*啡,*啡不苦还有什么味道呢?”许慧的话中不经意得迸出几枝暗器,让我苦于招架“许慧,坐了一天的火车一定累了吧,现在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跟你说了,第一次坐火车好困啊,我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一块蛋糕一杯牛奶还有一个热烘烘的被窝,老弟可不要让我失望啊。”那丝臃懒的味道似乎可以直接通过手机信号传播过来,让我感受得真真切切,不打半点折扣。

    “是啊。”此时电话再一次想起,算一算书兰也应该快到家了,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姐姐,我示意一下让她们三人继续聊,我接上问道“姐姐,怎么啦?”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啊,姐放心吧,你下车看到的第一个人绝对是我。”我向姐姐放出了豪言壮语,对面的姐姐也似乎被我的言语所感染,有了一些活力“真的啊,那我们可拭目以待了啊,先挂了,88。”

    “珊珊,天这么冷,愣在这里干什么,快点让梦惜进屋啊。”看到秦静珊愣愣得站在门口,望着门外,我好奇得走上前去给她披好衣服看向门外,我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许慧。

    “什么?姐,你什么时候上的车啊,都不跟我说一下,我还以为你要等今天下午才能到呢。”我一听有些惊讶,最近是怎么啦,什么都没有算准,昨天晚上最后经过深思熟虑,多方推敲得出了那个女生不是许慧的决定,在我今天早上就看到了许慧。想着应该是书兰打电话来了,一看竟然是姐姐,还真有些不适应。

    “珊珊,今天晚上是不是还没有睡醒啊,我要一杯*啡两杯茶,你就不知道给自己来一杯啊。”听到我如此说,秦静珊的眼里渗出了泪水,我赶紧补救道“怕了你了,这就是我一直跟你提及的许慧,我的前女友,这是我女朋友柳书兰的瑰中密友秦静珊,这是我现在的老总刘梦惜。”

    “真的啊,我现在就去开门。”说着秦静珊就跑了出去,看到她身上的睡衣根本没有几块布,早晨的天气可是有些凉,我赶紧拿了一件衣服追了上去“珊珊,天冷,再加一件衣服。”

    “东升酒店,就你们学校南门的那个。”恩,还行,以前对许慧的教导看来没有忘记,出门在外,宁愿多huā一些钱也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学校南门的东升酒店跟〖派〗出所紧挨着呢,当然安全了,只是为什么人依旧心已变了呢。心中暗骂自己,你还不一样,刚分手就爱书兰爱得死去活来,定一定心神,今天早上心脏接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那先喝点*啡暖暖身子,一会我们去取行李。”

    “还行吧,学校自称就业率百分之九十九。”看到许慧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下,我忍不住地问道“不会是*啡太苦了吧。”

    “你个臭小子还算有良心。”刘梦惜瞪了我一眼,怎么我身边的女人怎么都喜欢瞪我啊,而且还瞪得那么得妩媚,让我的心忍不住得“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臭小子,你在看什么呢?”

    “啊,我刚才一想到我姐姐就把其他事给忘记了,怎么啦,什么事?”

    天空黑沉一片,大地无光,不时有雷电撕破天阑,映在他们脸上如白骨般森寒。

    分明是我静止不动,原清拾在徐徐走来,给我的错觉却像是我一步一步登上九幽断头台,而他静立在百丈石梯下抬头望我,嘴角挂着狰狞轻笑。

    一种难以挣脱的悲切无力在心头升起,不过饶是处境不佳,可心底有股戾气不发不行,想的是就算是死也要过个嘴瘾,于是我张开嘴巴,准备用近期学会的污言脏语表达下对此番久别重逢的恶心憎恶,但一字都尚未吐出,后脑便被重重一击。

    和宋十八一齐瘫软在地,昏迷前瞥到身后的古誊,冷冷的睨着我们,目光寒冷堪比雨水,恰时一道雷电骤然掠过黑幕,他的神情就像我曾开棺过的那些死人,不断出现在幼时我的梦里,可怕诡异到无以复加。

    再醒来被人抱在怀里,第一反应是伸出一拳,传来的却是宋十八的惨叫,她一把将我踹开:“田初九你干什么!”

    我撑起身子,地上燃着一个火堆,我们置身于阵法中,阵外天地如洒,满是泥泞积水,我伸手抚额:“我们逃出来了?”

    她揉着眼眶,不悦道:“一个怪人把我们救了,痛死老子了,你下手真他妈狠!”

    我努努嘴巴:“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是那个谁谁嘛……”

    “妈的,老子胸小,也没平到像个男人吧!我胸前两个圆球你看不到啊!再说了,就你这长相,谁稀得抱你!”

    “……”

    我衣服穿得多,哪能感觉得到什么圆球不圆球。但看她模样是真生气了,再吵下去可能会被她当作圆球踢飞,我只得拉下脸跟她歉意说上几句软话。这时觉察不对。伸手摸着自己胳膊:“我的衣服怎么是干的?”

    “那个怪人干的。”她拿出一个熟悉包裹“饿了吧,他留了好些吃的。”

    看一眼包裹。认出是佘毅所有,不由心下一暖。她又翻出一块木牌:“对了。这是那怪人掉下的,要不要找他还回去?”

    目光淡淡瞟去,忽的一惊,忙握住木牌,以指尖来回摩挲,刻镂的当当真真是流云纹章,没有多余雕痕。没有上漆,俨然浑然天成。我急急起身:“当然要!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不等她开口,我又好笑的坐下:“算了,不急于一时。”

    变脸太快。把宋十八弄得纳闷:“怎么了?”

    只是忽然觉得浑身疲累,思绪如浪翻滚,在脑子里卷来卷去,我把脑袋靠在她肩上,一叹:“为什么我走到哪都有人要害我呢?”

    她哈哈一笑:“老子不也是。我走到哪都有人想逮我呢!”

    我抬眼瞪她:“你那是自找的,谁叫你是土匪,可我又不曾主动害过别人。”

    她肩膀一抬,将我的脑袋弹了出去:“懒得跟你聊这个,起来走路了。再死赖在这儿那些家伙就真追来了。”

    我懒得理她,这里被佘毅布着清沦静心阵,我完全不担心原清拾会找到我。索性双手托住腮帮子,将目光望向它处。

    此时心情真是复杂,震惊于原清拾和君琦的蓦然出现,同时心中迷雾也被拨开。难怪祝翠娘能看穿我,也难怪她能那么轻易破阵,原来是有内应。不过想想,如果我是轻鸢,我一心只想着出阵,跟谁不是跟,何况,跟了田初九得当一辈子的使唤丫鬟,但跟了原清拾,有许多好处不说,指不定还能被他看上。

    不由想感叹一番世态炎凉,却想起自己几次三番被佘毅不计回报的救下,还馈赠粮食雪中送炭。但想歌颂人间真情吧,又被推心置腹的轻鸢背叛。不过也算不上背叛,因为她一开始就是处心积虑接近我,是我自己傻了吧唧,轻易信人,到底还是涉世未深。

    坐了许久,想睡一觉等天亮再行赶路,却见宋十八用匕首雕着木头,神情专注。看不出她还有这一手,我凑近了些:“哇,你雕得是你自己!”

    她很是得意的用鼻音“嗯哼”了一声。

    我不解:“你雕自己做什么?自己拜自己?”

    她横我一眼,将木头塞进我怀里:“当然是让你拜了!”

    “啊?”

    顿了顿,她抬起头,望着阵外雨幕狂风,淡淡道:“按照原先的计算,还有六天我们就能走出这鬼地方了,一旦出去,我这辈子也算走到头了。”她转眸看我,轻扬一笑“老子这是为你好,省得你到时候想我,给你留个东西好让你睹物思人!”

    大雨在阵外滂沱,仿若将我的衣衫再度浸湿,直接穿透肌理冷入心头。我愣了愣,别开头,将雕像扔回去:“那你好好雕,雕难看了我可不拜。”

    她声音忽然沙哑:“初九,还有一事。”

    我没有说话,想想会跟独孤涛有关,果然,她轻声道:“我被砍头那日,你能不能帮我想办法不让独孤去刑场,事后也尽快将我尸体收好,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身首异处。”

    这话题实在感伤,我想换个轻松愉悦的,故作无谓道:“你罪行滔天恶贯满盈,也不一定就是砍头啊,凌迟知道吧,车裂知道吧,五马分尸知道吧,兴许看你体格不错,又是个女人,被朝廷炼药术士抓去当实验品也没准,权当是做做好事,为医药典籍做些贡献了。”说完才发现自己过分了,说的太过刻薄,她却没有反应,愣愣的望着手中木雕,半响,道:“在我手里死了那么多人,凌迟于我而言可能都算轻了。”

    我舔了下唇瓣:“十八,对不起,我……”

    话被她一口打断,忽然问道:“初九,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么?”

    我摇头:“我哪能知道。”

    “我十二岁那年,我们寨和另一个帮派斗得很凶,有一日我和大乘去后山玩,被他们的人盯上,我用随身匕首将那几人杀了,当时场面太过混乱,我什么都顾不上,只一心求生,事后看到他们的尸体缺胳膊断腿,脑浆鲜血流了一地,其中死相最恐怖的是我用刀子从他的太阳穴里戳进去,将他半张脸给横刮了,眼珠子悬在了眼眶外,还有黄色的脑浆和血从七窍里流出。”她的声音本就清脆好听,如此委婉道来,如莲华静绽于水面般潺湲清绵,但讲得内容却是这么血腥可怖。

    她一笑:“后来回去一直做噩梦,义父知道后,你猜他是怎么做的?”

    似乎不用想,我道:“他很虚伪的过来对你嘘寒问暖,然后每晚搂着你睡,为你讲睡前故事?”

    她摇头:“义父将我关在了一个黑漆漆的山穴里,每日只派人送来些食物和水,吃喝拉撒全在里面。”

    “……果然不是亲生的。”

    “十日后他来看我,问我想不想出去,我说想,他扔进来一具男尸,要我将他切成六段,否则不给我出去,一开始我不肯,又过去三日,实在忍受不住黑暗和恐惧,我闭着眼睛照做了。自那之后,我杀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十五岁时为了当上副帮主,几乎每天都在杀人。”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便一语不发静静听着。

    她伸开十指秀骨,垂首望着:“我的手背尚算看得过去,但是手心却有好多茧子,以前为了练好功夫常常三更天就要起来扎马步,跑平场,各种武器都要会用,练得最疼的是九节鞭,最容易抽到自己身上,但是义父不允许我有松懈,我只道他是严厉,待我好,所以心中有怨也总忍着,可现在我很不明白……”她举起手,火光中,从手背望去确实极美,曼若细腻,光滑如玉,若是提笔作诗吟文写赋或抚琴奏乐轻挑弦音,在视觉上似乎都是一种享受。她续道:“我很不明白,既然义父已准备在我十八岁时取我性命,他何苦这么费心栽培我?让我好好过一个女孩子该有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何必陪我早起,监督我练武强身,又何必为我扫清障碍,将我扶上副帮主之位?如果,如果我没有杀那么多人,如果我不是土匪,也许今天……”

    她摇了摇头,凄凄笑道:“木已成舟,端上桌的乳猪不可能重新生龙活虎,怪只怪我命不好。”

    我问出心中久久不敢问的话:“那夜后,独孤可对你说了什么?”

    她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垂首继续雕刻木像,忽的一滴眼泪滴落,在木头上晕开,留了些许斑驳水渍。

    我一慌:“十八……”

    她抬手在脸上豪气的一抹,抬起头,眸子微醺水汽,头发还有些湿,贴在秀净白脸上别是一番楚楚动人,难得的娇弱。

    “他说会娶我过门,会待我好,会陪我用余生赎罪,建很多寺庙,收留那些孤寡老人和流浪幼儿……”顿了顿,她摇头“他说了很多,但我拒绝了。”

    我呆呆看着她,完全没法想象独孤涛那古井脸说这些话是会什么神情,愣了愣问:“为什么?”

    她微微一笑:“我配不上他,有他那些话我已经很知足了,其他不敢再奢念。”说到这,她抬起头“初九,那边是不是有人来了。”

    我回过头去,眨巴两下眼睛,滂沱怒雨中,一个娇弱身影在前方疾跑,另一个身影在身后追她,是轻鸢和古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