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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悔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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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到极北之地,阿墨便越沉默,云紫觉得奇怪,即便他性子冷淡,也不是如此寡言之人,莫不是此番仙魔大战中受了重创,伤到哪里了?

    “阿墨,你可是不舒服?”云紫走到他身边,自然的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没有发现异常,然后又要去探他的脉,被他一把抓住手腕,语气低沉的说道:“云紫,我没事。”

    云紫,他一直都称呼得如此疏离,既不是属下的身份,又不是亲人的身份,也难得他将他们的关系划分的如此清楚。

    “那为什么不说话?”云紫在他身边坐下,宝船的速度极快,没用多久便已来到了乾坤大陆的上空,也就是刚才,云紫才告诉阿墨,她打算去极北之地着陆,好像就从那个时候,他就不大正常了。

    “我,有些担心那里太冷。”阿墨说完,自嘲的笑了笑,这个借口,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想说的时候一定会说,你不想说的时候我也不会逼迫你。”云紫笑了笑,往宝船下方望了望,高空飞行,视野特别开阔,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让她豪迈顿生。

    “阿墨,你瞧,那边是轩辕山,我就来自那里,那边是天宫,也是修仙的场所,却比别的门派地势要高,看起来就如长在天上一般,那里有我的朋友莲芜和素云师父。”云紫转过身,又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喏,那边,就是我们将要去的地方,神山,那里很神秘,不是那么容易进入,不过,总会想到办法的。”

    阿墨点点头,望着轩辕门,神情凝重起来。犹记得云紫刚刚离开乾坤大陆时,他去找薄夕颜,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然后悔恨莫急。

    薄夕颜在他的幻境中承受不了心里的折磨,最终碰壁而死,他从她的寝殿中失魂落魄的出来,疯了一样,漫无目的的御剑乱飞,不知怎么的,竟然来到了上次和云紫一同去过的上古神迹处。

    本来,没到一百年,神迹是绝对不会提前开启的,他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懵懵懂懂的往里闯,结果,还真的被他闯了进去。

    神迹的确是个神奇的所在,他在里面呆了很久,在一个石洞中,发现了刻在石壁上的功法,那是一部高深的修炼功法,已经超脱了仙者认知的范围。

    曲殇的领悟力在整个仙界都是佼佼者,可却迟迟参悟不了石壁上功法的奥秘,于是在那里一呆便是半年之久,半年后,他参透了那套功法,感觉到修为比从前提高了不知多少。

    经过半年时间的沉淀,许多事情已经渐渐浮出水面,他清楚的知道,他爱她,爱云紫胜过爱他自己,胜过爱他的大业和修炼,可惜,明白这一点,终究太晚了些。

    云紫已经乘坐着他的宝船去了秦川大陆,从此相隔岂止万里,如果她一辈子解不开心结,不愿回来,他岂不是永远都见不到她?

    一想到将会永远的孤独,永远见不到她,曲殇的心里便撕心裂肺般的疼,他从神迹中出来,暗暗下了一个决心,那就是先去轩辕门了结了手上的杂务,然后一心找到去秦川大陆的方法,追随云紫而去。

    如果真的能够到达秦川大陆,无论采用什么办法,他都要恳求她原谅自己,如果她不愿意原谅他,那他就默默的守候在她身边,一天天,一年年,哪怕要守上百年千年万年,都可以。

    回到轩辕门时,夜幕已经降临,紫霞峰上漆黑一片,没有人气的地方格外冷清,曲殇去了云紫住过的寝殿,推开门,所有的布置如从前一样,那面古朴的铜镜前,仿佛还有她对镜梳妆的身影,可惜,铜镜依然在,佳人却已离开。

    曲殇走过去,摩挲着她床铺上每一寸地方,她曾经睡在这里,用她的体温,将这里变得温暖如家,是啊,有她的地方就是家,可是,她走了,家也散了。

    曲殇跌坐在床上,俯下身,闭上眼,细细感觉她独有的味道,修长的手指在床铺上继续摩挲,摩挲,然后,指尖触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他微微一怔,拿过那个东西,那是个破旧的香囊,针脚缝的极差,有几处还开了线,他犹豫了一下,终是解开了那个香囊,从里面拿出两束头发,用红绳捆在一起的头发。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云紫娇俏的脸,她笑嘻嘻的说道:“殇,听说凡间夫妻成亲时都要结发,就是将两人各自的一绺头发用红绳束在一起,装在红色的香囊中,象征着永远不分离。”

    结发,永远不分离。

    曲殇双眸含泪,她早就愿意把心彻底交给他,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准备了这个红色的香囊,里面还放着他们束好的头发,结发啊,多好的寓意,可惜,他没有珍惜。

    他跌跌撞撞的冲出云紫的寝殿,来到紫霞峰上的梅花树下,曾经,云紫采集了梅花扳,央求他酿制了梅花酒埋在梅花树下,对他说:“师父,等到来年梅花凋落,我们可以一边品着梅花酒,一边回味梅花绽放时的傲雪风姿了。”

    他挖开泥土,从里面取出两坛梅花酒,拍开封泥,沁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未饮便已仙醉,仙界之人都知道,他曲殇从不饮酒,即便学会了酿酒,也只是将它当做一门技艺,闲事消遣的,他以为,喝酒误事,不饮也罢,如今,他却十分想喝酒,就让他痛快的醉一回,一醉解千愁吧。

    他坐在梅花树下,托着酒坛对着虚空说道:“紫儿,你在秦川大陆还好吗?你说的对,我会后悔的,现在已经后悔了,悔不当初。”

    “紫儿,这是我们一同酿制的梅花酒,香味扑鼻,很是诱人,我敬你,喝一杯吧。”曲殇仰起头,一口气灌进去一坛。

    “紫儿,上仙的生命漫长而无趣,就连喝酒都不会喝醉,可是今天,我真的想醉一次,让我在梦里能看到你的样子,紫儿。”曲殇说着,又拍开一坛,狂饮而光。

    “紫儿,我想告诉你,暗夜不是我杀的,那日,是他设下的陷阱,诱我与他战斗,却又未尽全力,之后死于我的剑下,总觉得这是一个圈套,紫儿,我有种预感,他没有死,一定没有死,你信不信?”曲殇蹙眉,想想他自己,清高孤傲,一身傲骨,就因为这样才中了暗夜的圈套,而他的目的,无非就是要云紫误会,让她憎恨,让事情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紫儿,最近一段时间,我想通了很多事情,师兄的确不是从前的曲微了,他变了,又或者他一直都没变,只是不再伪装了,仙界出现这样道貌岸然的仙者真是悲哀,或许,这样的仙者还有很多,所以,什么魔不魔,妖不妖,仙不仙,是魔是,是妖,是仙,尽在一念之间,所以紫儿,我错了,错的离谱,以为凭借一击之力便可守护着仙界的大好河山,却不明白即便是这仙界中,也有甘愿堕魔,甚至比魔更可怕的人啊。”

    说着,曲殇又将一坛就一饮而尽,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此言非虚,曲殇一坛接着一坛的喝着,烦心事却如昨日刚历一般,一幕幕的回想起来,他拼命的想喝酒忘记,却又很快的想起,如此矛盾挣扎着,从不饮酒,更无醉酒的曲殇上仙,终于醉了。

    紫霞峰的洁白的雪地上,曲殇白色的衣袍与雪地融为一体,他静静的躺着,一点知觉也没有,终于安心的晕过去了。

    晕过去的曲殇是幸福的,梦中,他又看到了他心爱的紫儿,那时,他们刚刚相遇,她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松开,泪珠滚动,一个劲儿的喊着爹爹。

    那时候,他的心情很是微妙,尘封多年,冰冷无比的心仿佛一瞬间被融化了,就是这个柔柔软软的小东西敲开了他的心扉,让他渐渐的接纳她,将她放在心里。

    可惜,他的感情太迟钝了,迟钝的在没有察觉的时候便已爱上了她,等到察觉的时候,发觉一切都已经晚了,他以为,什么事都比不上他的大业重要,殊不知,没有了云紫的大业,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梦想而已。

    云紫,不要离开我,我,想你,好想你。

    曲殇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许久没有人光临的紫霞峰顶来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对躺在地上的曲殇探了探头,仔细观察了一番,发觉的确不动了,这才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伸出手指封了曲殇的要穴,这才放心的抱起他,御剑往山下而去。

    宿醉的结果便是次日醒来时,会头痛欲裂,曲殇睁开双眼,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蹙眉望向身边的影子,然后微微一怔:“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曲殇你少假惺惺的,昨夜说了我那么多坏话,今天装什么无辜?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究竟同不同意与神山联姻?”曲微面目狰狞的看着曲殇,没错,昨夜就是他将烂醉如泥的曲殇带回来的,这里是轩辕山一处废弃的山峰,这座殿也早已掩映在荒草树木之中,不会被他人发现。

    “师兄,我已经做错了,便不会再犯错。”曲殇冷冷的扫过曲微,动了动身体,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便知道曲微已经趁着他醉酒,对他做了手脚。

    “犯错?呵呵,大丈夫何患无妻,云紫有什么好?神女倾城绝色,又对你痴心一片,与神山联姻,我们整个轩辕门都会因此受益,你不是自诩心怀天下,心怀轩辕吗?为何不肯再奉献一次?”曲微妄图说服曲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