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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伸出的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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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紫苑翻倒下去,我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相互在意的两个人,为什么非要彼此伤害不可?

    不能理解,也不能认同。

    紫苑小小的身体就那样消失在天台边上,而我只能傻傻的看着。没能做任何事情。

    “灵梦!救她!”

    下意识的,我如此嘶嚎着。期望着和我们不同的灵梦能够救下紫苑。其实不用我叫出来,因为在我吼出这一声的同时,灵梦的身影就从我身边一闪而过。然后朝着紫苑落下的方向,一跃而下。

    在她经过身边的时候,她还往我的手上塞了一张字条。

    “不用担心。你小心。”

    简单的七个字,却让我立马安心了下来。或许人在绝望的时候都会像我这样,抓住任何一丝希望吧?说起来,这也挺可悲的。

    我咬着牙,将视线从字条上移向在不远处的夏闲。

    夏闲此刻眼神空洞,只是怔怔的望着紫苑跳下楼的地方。然后,慢慢的,她的眼眸被血红所替代。

    娇小的身体先是痛苦的弯下,然后低声发出了嘶吼。

    “可……恶……”她断断续续的话语声中满是憎恨:“为什么……为什么……我老是把事情给弄砸啊!”

    夏闲愤怒的叫出声:“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非得要承受这样的痛苦!?为什么要遭受别人的排斥!?为什么非得成为异类!?为什么……为什么……要亲自把自己重要的人逼向绝路……”

    “她死了……紫苑……姐姐……”

    终于承认紫苑对于自己的身份的夏闲,脸上露出的却是痛苦绝伦的神色。

    “那……”她顿了顿,转过身体,血红的眼眸直直的盯着我:“所有人都去死吧。”

    憎恨的说出这句话,她看向我的眼神中毫无疑问也全是憎恨。

    “夏闲……”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我非常清楚夏闲的感觉,就像是感同身受那样。我仿佛在很久以前,也遭受过这样的事情,同样目睹着自己重要的人死去。

    啊,回想起那天。母亲死去的时候,那时的我也一定同样绝望吧?

    所以,要拯救夏闲。一定要救她。

    因为那封信里面,她已经向我伸出手了,所以我一定要牢牢的握住。

    我拿出了封魔针,并且牢牢的握在手中。如果当时也有人能够握住我伸出的手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也不用遭受那么多痛苦了吧?不过,即便只是依靠着自己,我还是一个人挺了过来。我想,那一定是因为我自己握住了自己的手的缘故吧?

    如果没人拯救自己的时候,能够拯救自己的不就只有自己本身了吗?

    可是,夏闲却不一样。我要救她。想必,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勇气握住自己的手了吧?

    但那样的事情真的不能怪她,所以得给予她勇气才行。

    紧握着封魔针,我小心翼翼的朝着夏闲靠近着:“呐,夏闲。觉得很痛苦吗?还是觉得被亡灵的执念控制了也无所谓了?”

    “说着讨厌紫苑的话,说着伤害彼此的话,其实……你是喜欢紫苑的吧?”我脑中浮现出灵梦那美妙绝伦的攻击姿态,于是也微微伏下了身体:“不然,按照灵梦说的,亡灵的行为方式,当时的你一定会攻击紫苑的,可是……清醒的你却没有那样做。说着讨厌的话,其实只是不想让紫苑看见你现在的这幅样子而已吧。”…,

    一种熟悉的感觉开始慢慢的涌上了心头,身体做出这样的动作没有丝毫的不适感,反而很是熟练,就像是经过千百次的训练那样。

    “所以,醒醒吧。不要在伤害彼此了,明明都是相互喜欢的。”

    我这么说着,脚下的力道瞬间爆发出来。

    非常的流畅,身体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滞碍,对于这样的动作,我的身体似乎已经形成了本能。

    本能的知道该怎么做,应该怎样发力,应该怎样迈出脚步,应该怎样摆动自己的手臂和调整自己的呼吸。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短短的一瞬间来到了夏闲的面前。

    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封魔针自下而上的挥动并没有接触到夏闲,而是被她躲了开来。

    本来身体已经自动的做出了攻击,可是我实在是不想对夏闲出手。如果刚才的我并不犹豫的话,手中的封魔针一定会就那样直直的插入夏闲的身体。我实在是无法想象那样的情景。

    虽然有着一定的觉悟,或许自己非要亲手伤害对方,才有可能让她恢复清醒。可真正到了做出行为的时候,却还是犹豫着不敢下手。

    我始终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杀伐果断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对于伤害别人这样的行为我也做不出来。

    一瞬间,深深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我能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无法得知答案。

    夏闲在闪过我攻击之后,飘忽的身影和我拉开了一大段距离。同时,她的手臂一挥,之间6、7枚光点就朝着我飞射过来。

    这是什么?

    有点熟悉的感觉,但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数量比较少,彼此之间的间距又够大的缘故,我只是赶在那些光点打中我之前稍稍动了动自己的身体,那些光点就被我避开。

    下意识的回头望了过去,那些光点打在地上之后似乎一起了小小的爆炸,将水泥地砸出了一个个小坑。

    我头上一瞬间就出了冷汗。刚才自己的行为还真是大胆啊……还以为是高级版的躲避球。现在看来,自己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有些被吓到了,但是我并没有逃走的打算。毕竟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救夏闲了。

    我回过头,再一次面对着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夏闲。刚才的攻击的确有些莫名其妙,那样的威力打在我身上……搞不好我会直接被穿孔也不一定。我可不觉得自己的身体会有水泥地硬。

    刚刚这么一想,夏闲就又一次发起了进攻。

    她没有靠近我,而是再一次挥手,于是比起刚才,无论是数量还是密集程度都要高上不少的光点就朝着我飞射而来。

    我着实吓了一大跳,看着一片银亮亮的光点朝着我射了过来,身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朝什么方向躲闪。毕竟这一次比刚才的攻击要密集了许多,我脑子不由自主的想起火力压制这四个字。

    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再一次救了我。

    我的身体一下子就朝着地面沉了下去,说是沉有些不太妥当,因为我的下巴几乎是砸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这样的冲击差点让我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过即便是如此,上下牙齿的对撞也让我疼得不轻。

    头上呼啦一响,然后我只觉得头发瞬间被风压扯紧,不用想也知道脑袋上肯定飞过了一大片要人命的光点。…,

    我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等到夏闲做出下一次的攻击。脚下用力,就朝着夏闲跑了过去。

    天台的空间说来不算大。因此,一般人躲闪的空间也不算大。不管是攻击还是被攻击,能够用到的空间都比较有限。

    我心里本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将夏闲逼到死角之后将她制服。

    可是,我忽略了,她并不是一般人这个事实。

    我朝着夏闲冲过去的时候,她轻飘飘的身体就那样飘飞了起来,然后浮到了空中。

    说真的,亡灵会飞这种事情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我却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朝着夏闲冲刺到了半途,我就不得不放弃了原先的打算。因为飞在空中的夏闲再一次朝我做出了攻击,依旧是那些光点。不过数量和密集程度比刚才更甚。

    现在我吃到了苦果。

    天台的躲闪空间的确是有限的。所以,我正被夏闲一点一点的逼向死角。

    几次和光点擦身而过,身上的衣服也因此被弄破了。现在我的样子看上去一定非常狼狈吧?

    不过说起来,能坚持到现在都还没有被大量的光点给击中,这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奇迹了。要知道,现在天台的水泥地上,已经没有一个地方是平整的了,全是坑坑洼洼的小凹槽。

    真是作茧自缚啊。

    我无奈苦笑一声,如果一开始的攻击我并不犹豫的话,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样子了吧。

    不过始终下不去那个手。

    不管是出于情感还是理智,我都对夏闲下不去手。我头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

    面对这种程度的攻击,我也依旧是心不在焉。面对着对我充满杀意的人,我也依旧无法出手。

    或许我天生就是个胆小鬼,一个犹豫不决的人。不管是向前还是向后,我的选择永远无法那么简单的定下来。

    明明说过要救她的,可是自己能做些什么还是不清楚。

    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吗?

    可是明明连向夏闲攻击都做不到。

    我一边往后退,一边躲闪着夏闲的攻击。

    心里却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什么也做不了。看见夏闲倒在小巷子里的时候,也无法治好她的伤,反而让自己陷入了危机。

    那个时候,自己也没有办法察觉到夏闲的心意,而一次又一次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你愿意养我吗?

    一想起这样的话,心里就觉得一阵阵的刺痛。

    我究竟能做些什么?

    无法对已经伤痕累累的夏闲做出攻击,也没有办法让她达成身为亡灵的执念。

    反而被她步步紧逼到了绝境,讽刺的就像是她对我的报复。

    我看着红着眼,不断挥洒出一片片光点的夏闲。

    那样的闪闪发光光点,就像是她的泪水一样。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