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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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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为谨言出必行,隔天派快递送了一箱热腾腾的现煮咖啡到郑叮叮的公司,一共四十杯,保证小公司上下两层,各部门的工作人员人手一杯。

    喝着香气馥郁,热腾腾的咖啡,张姐对宁教授的偏见一扫而光:“这个宁教授真有派头,出手大方,做事周翔,连我们这些跟着叮叮的同事都能享福。”

    徐韵撇过头,冷笑道:“一杯咖啡算什么,男人在热恋期不都是这么一回事吗,百般主动,千般殷勤,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等得手了就不放在心上了,到时候别说一杯热咖啡了,你想见他一面连人影都找不到。”

    张姐微笑,低声:“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依他现在对叮叮的这股热乎劲,我觉得他未必是玩玩的,或许叮叮符合他的胃口呢?”

    徐韵心里鄙视被一杯咖啡收买,见风转舵的张姐,嘴上轻轻道:“不就是长得漂亮了点吗?还有什么呢,我看她能得意多久。”

    郑叮叮刚分完咖啡,走回办公室,张姐使了个眼神示意徐韵别再继续了,徐韵无奈地噤声,脸有不甘地看了一眼郑叮叮。

    “叮叮,这咖啡真香,味道很纯正,替我谢谢宁教授。”张姐说。

    郑叮叮点头:“好啊。”

    她低头取过手机,敲了一串字给宁为谨:

    “咖啡很好喝,同事们都让我转达谢意。”

    过了一会,宁为谨回复:“哦,不需要感谢,我也不是为了他们。”

    直接驳了面子。

    郑叮叮无奈地摇头,又发送过去:“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那鉴于礼尚往来,你想要什么?”

    “周末将时间腾给我。”——宁为谨。

    郑叮叮盯着屏幕上的这行回复,脑海里浮现出宁为谨认真到执着的模样,不禁地笑了,觉得他挺有趣的,慢慢地敲了一个字:“好。”

    这几年,郑叮叮不是没有人追,只是没有一个人的追法和宁为谨这样“另类”。

    周末,郑叮叮依约将“时间”分给宁为谨,两人在天水苑附近的“非书店”看书。

    优雅静谧的环境,充盈着淡淡的书香,两人面对面坐着,没有余外的交流,只是安静看书。

    郑叮叮捧着的是一本法国女作家的畅销书,宁为谨看的是一本工具书,除了茶叶沫在杯子里翻动、偶尔的翻页声之外一切都很安静。

    终于看得有些累了,郑叮叮揉了揉眼睛,抬头观察宁为谨,发现他还是老样子,坐得很直,书搁在叠起的腿上,右手持笔,左手轻扶书本的下方,认真,专注在文字上,不受外界细微骚动的影响,正巧窗外的一道光打在他的脸上,在他长长的眼睫至削薄的唇上镀上一层璀璨的光晕,令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老派的学者,正在一丝不苟地进行研究。

    郑叮叮轻轻将书搁在一边,微微前倾身体,漫不经心地看他,当目光移到他的眼睫上,她好奇他左边一排眼睫毛究竟有几根,他突然平静地开口:“你究竟是看书还是看人?”

    郑叮叮有些羞赧: “原来你也没有我想象的心无旁骛嘛,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有时候不需要正视。”宁为谨抬头,对着郑叮叮,“我可以感觉到你呼吸的热度,皮肤散发的气息和我的距离。”

    郑叮叮一愣:“是吗?”

    “不过说到心无旁骛。”宁为谨合上书,抽出笔放回口袋,“你在我身边,太妨碍我了。”

    郑叮叮不满,心想我哪里妨碍你了?

    “我们玩个游戏吧。”宁为谨伸手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台式游戏机,起身走过去。

    郑叮叮跟过去,宁为谨将她带到自己左边,启动游戏模式,画面展开后,郑叮叮发现这是一个类似丛林冒险的游戏。

    “我们比赛,看谁先到那座山头。”宁为谨握着其中一个游戏柄,“输了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郑叮叮不太会玩游戏,进入丛林到小溪的那段路是宁为谨手把手带她的,就连她差点失足掉下小溪,也是靠宁为谨及时伸手拉了她一把才没出事,过了小溪口后,宁为谨就不带她了,他自己流畅地操控,越走越快,郑叮叮却还在溪口后的一百米转来转去,她笨手笨脚,遇到障碍物跳不过去,遇到野兽躲不过去,偶尔还会被隐没在草丛里的捕兽器夹到脚……眼看游戏里的自己和宁为谨拉开越来越远的距离,郑叮叮气馁。

    宁为谨则在一边风淡云轻地炫优越感:“这个游戏越玩越没意思,既没有难度也没有惊喜,我还有二十秒到终点了,你呢?”

    “我还在小溪口。”

    “怎么回事?”

    “有一个障碍物跳不过去。”郑叮叮说,“行了,别笑我,我知道我是这方面的白痴,我提前认输。”

    宁为谨没有表情。

    郑叮叮还在拼命和障碍物做斗争,余光看见游戏里的宁为谨折身回来了,他回到她身边,手把手地拉着她穿过了障碍物。

    “胜利者回来羞辱我?”郑叮叮挑眉。

    宁为谨垂下眼睛,光投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声音很沉着:“我是准备带你一起上去。”

    郑叮叮的心骤然加快了一下。

    终于一块站在山顶的那一刻,郑叮叮呼了口气,松开游戏柄,甩了甩发酸的手臂。

    “你输了,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嗯。”郑叮叮愿者服输。

    “手机给我。”

    “啊?”

    “不偷看你的短信和通话记录。”

    郑叮叮将手机给宁为谨,宁为谨很君子地翻开通讯录那页,找到自己的昵称,将“宁医生”改成“宁”然后设置了放在联系人的首位。

    再还给郑叮叮。

    “……”郑叮叮腹诽,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很有意义。”宁为谨读懂了郑叮叮的目光,言简意赅,“至少以后你打开通讯录,第一个跳出来的名字就是我,我不再排在那些路人甲和无名氏之后。”

    郑叮叮彻底沉默了,她在宁教授面前完全是个透明人。

    因为“非书店”就在天水苑附近,宁为谨邀请郑叮叮去家里吃饭。

    宁家是跃层房,风格偏中式。山水画,镂空的中式吊顶,传递旷达的意境,客厅和厨房间有一扇别出心裁的圆拱门隔断,增加了空间感,墙角有个置物架和收藏柜,上面零散地摆着小物品,空间线条化繁为简,干净简约。

    整体风格让人感觉很舒服。

    “你想吃什么?”宁为谨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

    “你会做什么?”郑叮叮问得直接。

    宁为谨沉吟了一会说:“炒饭。”

    郑叮叮点头。

    宁为谨亲自下厨,郑叮叮就坐在餐桌前等吃,因为餐厅和厨房打通,她可以直视宁教授下厨的英姿。

    宁为谨做饭和动手术的速度不在一个频率上,郑叮叮眼见他慢悠悠地打开冰箱慢悠悠地取出两只鸡蛋,再慢悠悠地放在砧板上,拿起胡萝卜慢悠悠地切丁。

    郑叮叮忍不住笑意:“你多久没下厨做饭了?”

    “一年零三个月。”

    “那平常在家里是谁伺候你吃的?”

    “除了宁为璇还有谁。”

    “你总是奴役你妹妹?”

    “不能说是奴役,应该说是彼此照顾。”宁为谨的口吻颇为从容。

    “你能快一点切那个丁吗?”郑叮叮仰了仰脖子,宁为谨的动作真的过慢。

    “我在意的是质量,不是成速。”

    过了四十分钟,直到郑叮叮饥肠辘辘,宁为谨才将两份西芹萝卜培根炒饭端上来,其中一份推给郑叮叮。

    郑叮叮持勺挖了一口品尝,反复咀嚼后还是品不出真实滋味,蹙眉:“你是不是忘了放盐?”

    “吃得清淡一点对你胸口的伤疤有好处。”

    “……”郑叮叮被噎了一下,反问,“看起来你很介意女人那个部位留疤。”

    “影响美感,手感也不好。”宁为谨口吻越发平常。

    郑叮叮差点要喷出来,勉强咽下去后轻斥:“宁为谨,你太道貌岸然了!”

    “这是事实。”宁为谨看了一眼郑叮叮,没有情绪地说,“无论你以后的结婚对象是谁,你都有责任认真对待自己的身体。”

    郑叮叮闻言放下勺子:“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我们相处后发现彼此不合适的地方很多,那就和平结束这样的关系?”

    “对。”

    郑叮叮不说话了。

    宁为谨取过一张纸巾递给她,她接过后擦了擦手指。

    “冒昧问一下。” 郑叮叮说,“你以前有没有幻想过会和怎么样的女孩子共度一生?”

    “一个看得顺眼的女人。”

    “看得顺眼四个字范围太广了,具体指的是?”

    “具体就是看得顺眼。”宁为谨双臂搭在桌面上,双手轻轻交叠,成一个a字,“顺眼到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也不会厌倦,顺眼到她做错事也觉得可以忍受。”

    “虽然你说了等于没说……不过还是得承认你说的不无道理。”郑叮叮点头。

    “因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宁为谨说。

    郑叮叮若有所思,而宁为谨没有反问她幻想过和怎么样一个男人共度一生。

    当然,作为女孩子一定幻想过,她当初幻想的类型是……

    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郑叮叮的神游,她拿出口袋的手机一看,竟然是陈的电话,惊讶之余偷偷看了一眼宁为谨,他还是保持那样放松的姿态,目光舒缓地对着她。

    任由手机音乐响了十秒,郑叮叮按下了礼貌拒听。

    幸好宁为谨没有多问一句。

    陈也没有再打来电话。

    吃完饭,郑叮叮只逗留了一会,宁为谨提出送她回去。

    在玄关处,郑叮叮蹲下去穿鞋子,宁为谨站在原地,垂眸看她。

    郑叮叮起身的时候,差点撞上宁为谨,没想到他一下子离她那么近。

    “郑叮叮。”他伸出手臂,慢慢抵在她的后墙壁上,俊脸和她近在咫尺,表情沉静,开口问,“你看我不顺眼?”

    郑叮叮慢慢地摇头。

    “正巧,我看你也不会不顺眼,既然我们彼此看对方都顺眼,暂时没有任何问题暴露,就别提结束两字。”宁为谨加重语气,“懂吗?”

    郑叮叮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气压震慑,惯性地点点了点头。

    “还有,别在我面前躲开任何一通电话。”宁为谨松开手,探向她的脸。

    他的语气有些强硬,郑叮叮本能侧开脸,但他很直接地掰过郑叮叮的下巴,随即在她的鼻子上亲了一下。

    只是一个很轻,很短暂的吻。

    微凉的唇贴在她的鼻端,令她心里猝不及防地升腾起一股不一样的感觉,紧张,兴奋和局促,唯独没有排斥。

    “这是我应得的酬劳。”宁为谨伸手仔细地摩挲她下巴的嫩肌,声音微冷,“我从不白给人做饭。”

    郑叮叮刚回到家,要开门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起,依旧是陈的电话,这一次她选择接起来。

    “叮叮?”电话那头传来低润,好听的男声。

    “嗯,我刚回到家。”郑叮叮拿出钥匙对准锁孔。

    “哦?你在外面吃饭?”陈的声音隐隐带着放松的笑意,“一个人?”

    “和一个男教授。”郑叮叮说,“我最近在和他以恋人的模式相处。”

    对方的呼吸骤然一滞,片刻后,郑叮叮听到那头熟悉、微沉的鼻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