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小说网 > 庶女悠然 > 79物其有矣

79物其有矣

推荐阅读:天神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惊悚乐园娱乐圈最强霸主农女贵娇我的大侠系统奸臣无限之军事基地宠文结局之后

一秒记住【海德小说网 www.haidehong.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福宁长公主府真是高门弟好人家,欣然这孩子,是个有福。【虾米文学xiaienxe]多少京城少女都想嫁给任磊呢,偏他一眼看中咱孟家女儿,欣然这福气,大着呢。”听着孟夫人热烈又专业夸赞,钟氏喜笑颜开。

    孟夫人是泰安孟氏宗妇,惯于应酬,手腕圆熟,一番祝贺话说出来,把钟氏喜无可无不可。孟夫人脸上欢喜,心中苦涩。自家长女已是嫁作郡王妃,随着夫婿就藩江陵,再见面不知是何日,哪像孟赉家幼女,一样是天潢贵胄,却是嫁京中,一年总能见上好几回。

    福宁长公主出了名宽厚,任磊又是有为青年,这孟欣然,将来日子必定顺遂。孟赉嫁女怎么这顺呢,四个闺女一个比一个嫁得好。自己也还有两个女儿,婆家尚没着落。

    想到此处,孟夫人不自觉带出忧色。离京多年,乍一回来,想给两个小女儿寻个好婆家,忒也费事。

    钟氏却是自顾自满心欢喜,笑吟吟说道“嫂子说是。太后亲自召见,和气得很,又赏了添妆礼,到底是皇家,一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那通体晶莹润透玉如意,高达三尺、枝条仿佛、颜色火红喜人珊瑚树,真是又富贵,又祥瑞。

    孟夫人一脸羡慕,“听说了。太后召见贵府两位千金,亲赐添妆礼,这可是难得恩典,难得脸面。”自家长女也是嫁入皇室,见太后时只是依礼磕了头,太后依旧例赐了见面礼也就罢了,太后宫中只呆了不到半盏茶功夫;孟悠然和孟欣然可是宫中陪太后说了半天话,得了厚厚赏赐才出宫。

    钟氏听到“贵府两位千金”,心中略略不,欣然是嫁给太后外孙,得太后召见是理所当然,悠然她凭什么?一个是嫡一个是庶,得赏赐偏是一样,让人不服。

    不只如此。皇后、妃嫔、公主们、京王妃们都跟着凑趣儿,这些日都有赏赐,大都是一模一样两份。

    独有圣上宠爱宁妃,是个知礼,赐给欣然是罕见红玉手镯,给悠然只是普通绿玉手镯。

    “都说女儿是债是愁,弟妹女儿们全有了好归宿,这下子可是无债一身轻了。”孟夫人羡慕完,开起玩笑。

    “谁说?”钟氏叹口气,也似模似样说着玩笑话,“去年已是嫁了两个,今年再嫁两个,嫂子算算,光嫁妆得陪出去多少?我这儿愁嫁妆呢。怕是什么时候把她们都打发出了门子,才能喘口气儿。唉,只怕等她们一个个出了嫁,我们老两口就穷得要喝西北风了。”

    其实不是这样。欣然嫁妆真是出了血本,悠然只是一副庶女妆奁,不伤筋不动骨。不过这些时日来添妆人家太多,尤其是一帮武将送礼极重,只把这些敛敛,已是足够体面了。

    孟夫人乐了,“这好办。横竖是为了陪嫁才变穷,竟是到闺女家蹭吃蹭喝是正经,谅她们也不敢说个‘不’字!”边乐边说,说到后一句已是乐得要不,钟氏也乐。

    钟氏笑道,“嫂子毕竟是嫂子,真真是好主意,就是这么说,往后到闺女家蹭吃蹭喝去。”

    妯娌二人说说笑笑,钟氏是真开心,孟夫人是面上开心。

    虽是玩笑话,像平北侯那样自己开府,岳家就算常常上门,怕也无碍。何况平北侯怕岳父,见了岳父恭谨得很,听说还被岳父训得满头大汗呢,哪里寻来这样又有本事又听话女婿?孟夫人真心钦佩孟赉这远房小叔。

    笑了半晌,刘妈妈过来请用午餐,钟氏携了孟夫人手同至东侧间,“这大冬天,鲜鱼难得,嫂子多用些。”殷勤相劝。

    “果真是。”孟夫人含笑点头。【虾米文学xiaienxe]这弟妹倒会享受,鲜鱼只吃清蒸。

    饭毕,侍女换了热茶上来,妯娌二人慢慢喝着茶,谈着天,“我家老爷昨日回府,满脸笑容,说起圣上对平北侯宠信有加,不只赐了两处皇庄,是许他早朝骑马入宫。”孟夫人款款说道。

    孟贺回京后任吏部尚书兼建极殿大学士,说来位高权重,实则初初回京根基不稳,正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时候,真是丝毫不敢托大。不只孟赉这礼部侍郎要拉拢,平北侯这样御前红人是不能放过。

    钟氏皱眉,“早朝骑马或坐轿入宫,不是只有年高大员方可?他年纪轻轻,骑什么马。”百官早朝,入宫后都是步行,只有极少数年高望重大臣才能得到特许骑马或坐轿。

    孟夫人抿嘴笑,“这可是阿赉功劳。”

    钟氏不解,孟赉是礼部侍郎,官是不小了,可到了朝中,且数不着他呢。

    孟夫人见钟氏神情,便知她对朝中事务知之甚少,笑着解说道“平北侯前日早朝到有些晚,他到时候正好赶上御史整队,早朝后阿赉身为长辈便训了他几句,可怜大冬天,平北侯被训得满头大汗。”

    孟夫人眼中有笑意,孟贺讲述这事时,也乐得很,虽说翁婿二人是远远站偏僻处,可那神情模样,明眼人瞥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朝中可都是人精!自是人人心中有数。

    钟氏听呆呆愣愣,孟赉训女婿?怎么会,他对女婿们一向是客客气气。他不是说了么,女儿是娇客,女婿也是娇客?

    “后来不知怎么,就传到圣上耳中,圣上大笑起来,命人拟旨,特许平北侯可骑马入宫。”孟夫人且笑且说。

    “有这样事?”钟氏愕然。

    “还不止呢。”孟夫人望着一脸不解钟氏,耐心说道“平北侯推辞再三,说长辈还步行,他是后生小子怎敢骑马,后圣上竟特许阿赉也可乘轿入宫。”

    “什么时候事?”钟氏傻傻问道。

    “特许平北侯骑马入宫旨意,是昨日下;特许阿赉坐轿入宫旨意,是今日才下。”孟夫人微笑道。这弟妹,毕竟没自己神通大。

    钟氏想想,再想想,想了半日,终于想明白了,孟赉往后早朝可以坐轿入宫了?省多少力气,多大体面,不由狂喜。

    “我家老爷是个有能为。”钟氏满脸骄傲。

    孟夫人频频点头,“正是呢。”心中略略失望,这弟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五侄女婚期,定哪日?”孟夫人问道。

    “下个月,二月初八。到时嫂子定要过来喝杯喜杯才是。”钟氏热情邀请。

    “定要叼扰。”孟夫人笑着应诺。

    “嫁女真真是费神。虽是庶出,嫁妆也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抬。”想起欣然话,钟氏故意说道。要让外人知道,孟家是厚道人家,对庶女都这么上心。这样一来,钟氏有个好名声,对欣然也好。

    若单是钟氏自己,才不意这些。贤惠怎么了,不贤惠又怎么了,她日子过得红火,靠可不是贤惠。

    “真真弟妹是难得。”孟夫人夸奖道。这夸奖倒也有几分真心,夫人太太们嘴上说好听,真能对庶出子女宽厚,到底少。

    “不是做弟妹自夸,我不止对庶女事上心,便是宇哥儿,我家老爷过继给三房那个,我也是百般为他打算。怕他寄居伯父不好说亲,特特置了房舍给他,过几日便让他出去单住。”钟氏淡定做了王婆,自己夸着自己。唉,为了闺女有个好名声啊。

    孟夫人是真诧异了。孟赉家事她自是知道,当年还笑话过孟赉做事没章程,胡氏一个寡妇,她想过继谁就过继谁了?为了她要过继,泰安孟氏子孙连“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家规都改了?如今知道钟氏有这样壮举,睁大眼睛,一脸惊异,钦佩说道“难为弟妹了!这样周到伯母,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孟夫人惊异、钦佩取悦了钟氏,钟氏越发有劲,一副好伯母样子,“这半大小伙子,一个人出去单住,我却是不放心,还要差个人去照顾他起居才放心。”

    “是,他亲生姨娘?”孟夫人试探问道。她自是知道孟正宇是孟赉妾侍所出。

    “这却不可。”钟氏摇头,把从孟赉那儿听来话权当是自己,“我们如何放心让他单住?无非是为他好说亲。若是让他亲生姨娘跟过去,人家姑娘一听,虽是独门独户自已做主,却要服侍亲生姨娘,这可就难了。你说人家姑娘是拿姨娘当婆婆好呢,还是不拿姨娘当婆婆好呢?这不是让人家姑娘难做嘛。”

    孟夫人对钟氏刮目相看。这做伯母,能对侄子虑到这一步,真是掏头掏肺好!真是没话说了!

    孟夫人表情十分真挚,钟氏看眼里,兴兴头头说道“所以呢,我就差个素日对他关照姨娘过去。嫂子您想,这姨娘又不是亲生,自然端不起婆婆架子;人家姑娘也不用有顾忌!”黄馨这些年都病着,也不来请安奉承,还要常常出门礼佛,请医问药,真是个麻烦,借机打发了她,是好事。

    孟夫人已是五体投地。真没看出来,这钟氏竟有这番心胸!这差去姨娘,想必是钟氏忌惮,才要将之从府里打发走。这样一来,又去了一个心腹之患,又孟赉跟前落了好,又得了好名声,一箭三雕,好算计!

    这是孟赉家务事,孟夫人素日精乖,哪里会管这不疼不痒事,只满口称赞而已。

    待孟赉回家后知道孟夫人反应,放了一大半心,孟贺是嫡支家主,他们夫妇赞成,旁人必不会有二话。

    孟赉高兴了,钟氏却不是。待孟夫人告辞后,钟氏对着孟夫人带来礼单发闷,怎么又是悠然和欣然一模一样?又是一个不懂礼数。

    很有了件让钟氏郁闷事。悦然差陪房周嬷嬷来京,磕头请安毕,先回了悦然一家广州事,“姑爷待大姑奶奶极好,百依百顺,哥儿姐儿都康健,又机灵又可爱,太太情管放心。”然后周嬷嬷恭恭敬敬呈上一份礼单“大姑奶奶给五姑娘添妆。”

    钟氏不满,“怎么只有五姑娘,六姑娘呢。”悦儿这傻孩子,嫡亲妹妹且不顾,先顾着隔母那个。

    周嬷嬷笑道“我离开广州时,六姑娘喜信儿还没收着,大姑奶奶竟是还不知道呢。这当儿已是又差了刘嬷嬷,正路上,怕是过些时日也该到了。”

    钟氏方觉气平些。待看了礼单,却是加不满,皱紧眉头,这悦儿是钱多没地儿花了?给悠然除了首饰衣服,竟还有古董字画?

    钟氏这厢不满,一边侍立季筠却是松了口气:大姑奶奶开了这个头就好,出了门姑奶奶还给添这么些,哥嫂只有多给。

    悠然这些年从没摆过小姑子架子,从没难为过嫂子,反倒是处处为嫂子着想,对侄子侄女是疼爱有加,如今又要嫁入高门,自该厚厚添妆,却又恐钟氏不愿。这下好了,有由头了。

    憋了一个冬天也没想出好办法,既不得罪婆婆,又顾全跟小姑情义,大姑奶奶一出手,难题迎刃而解。

    钟炜见大嫂如释重负样子,不懂,季筠冲她调皮眨眨眼睛。待出了正屋,方慢慢说出来,钟炜活得拉住季筠手摇晃,“还是大嫂想周到。这下好了,我正有几件好东西要送给阿悠。”

    姑嫂相处数年,见面就是嘀咕怎么吃,初初见面不就是从樱花饼说到玫瑰花饼?钟炜怀孩子时,悠然是把会做菜水杉送了来,务必要让钟炜这吃货孕期吃好喝好。

    “感情都是吃出来。”悠然曾一脸淡定这么说,钟炜旁笑弯了腰。“所以做人要多多请客吃饭,尤其是吃好饭。”

    等到季筠和钟炜将添妆之物送过来时,钟氏脸黑了。这两个儿媳素日都是聪明,怎么一起犯傻呢?给添这么贵重!

    “不好比大姑奶奶差了呀。”季筠和钟炜一脸无辜,倒让钟氏没辙,只挥挥手令二人退下。

    出了正屋,钟炜兴冲冲拉着季筠,“大嫂,咱们去看看阿悠做什么。”人家要出嫁姑娘都是整日绣嫁妆,阿悠又不用绣,自有夫婿出面请了天锦城神针娘子绣全幅绣活儿,阿悠这要出嫁人,清闲得很。

    “好,咱们偷偷看她做什么。”季筠笑咪咪。

    悠然一个人房中,房外有几个丫头当值。

    “少奶奶要做什么?不许通报?”莫利有心拦住,却没敢太过火,终是季筠威严目光下败退下来:这到底是孟家。这两位少奶奶,素日和姑娘好一个人似。

    其余丫头见两位少奶奶兴致这么好,也偷偷笑,装着没看见。

    莫陶兴冲冲拿着个出话本回来,“寻了半天,才寻了本,这下姑娘有消遣了。”却被小丫头拦住,朝房里努努嘴,“两位少奶奶呢。”

    莫陶颇觉扫兴,“两位少奶奶走了支会我一声。姑娘等着看呢。”说完先回自己屋了。正好先替姑娘看看,是出呢,定是有趣。

    季筠和钟炜轻手轻脚走到悠然房中,只见悠然趴床上看着些信件,脸上时不时有梦幻般笑容。

    二人对视一眼,轻轻走至床边,“妹妹看什么呢。”季筠冷不丁开口,悠然吓了一跳,季筠便趁这一刻夺了信件手。

    “嫂嫂!”悠然大叫,急得从床上跳了下来,要去抢信。这若是给人看见了,还得了!

    钟炜使坏缠住悠然,季筠笑着念了出来,“放心,宫中已打点好,卿但去无妨。”

    “太后对卿很是满意,称卿与我是……”尚未念完,却被闻声赶至莫利轻轻巧巧将信夺走。

    季筠也不恼火,只捧腹大笑,钟炜也抱住悠然调笑。

    莫利夺了信,见两位少奶奶无甚恶意,只是拿姑娘开玩笑,便悄悄退了出去。

    “阿悠说实话!”悠然面对威逼,倒冷静下来,侃侃而谈,“不过是水姐姐信罢了。一封是说,宫里她命人打点了,让我不要怕。一封是说,太后都说我和她是好姐妹。”

    边说边用鄙夷眼光看季筠和钟炜,钟炜怪叫道“就是说我们不是好姐妹了?”和季筠对视一眼,心意相通,把悠然按到床上,一顿好打。

    当晚悠然苦着脸睡季筠和钟炜中间,直听二人数落了一夜。

    罪魁祸首张并,此时正坐自己府中,望着不请自来程濛,满是无奈。

    “你婚礼,自是该娘来主持。”程濛一脸笑意,款款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物其有矣,维其时矣”出自《诗经小雅鱼丽》,《鱼丽》是燕飧宾客通用乐歌,“物其有矣,维其时矣”字面意思是“食物应有有,供应也很及时。”

    荀子认为君子言、行、名“唯其当之为贵”,讲述这个观点时候特意说这和“物其有矣,维其时矣”是同一个道理。就是君子言行之贵其当,亦犹燕享之物,贵得其时矣。“既要有其物,又要得其时”,我个人比较喜欢这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