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小说网 > 灶下婢 > 第96章灵堂

第96章灵堂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全职艺术家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海德小说网 www.haidehong.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都是聪明人,谁能不明白沈大掌柜的话,不过小裘掌柜心里明镜似的,别看东家已经病了这么久,瞧起来精力不济,可心里是有主意的,沈大掌柜精明了一辈子,这会儿想欺生,难免有些糊涂了。小裘掌柜心里断定了,这才笑着道,“不敢不敢,我爹前儿还说呢,在家这日子过的逍遥,沈大叔以后,也能和我爹一样的逍遥了。”

    沈大掌柜面上笑容没变,但心里已经在冷哼,自己不过作势辞工,什么都还没做呢,这人就这样转了风声?转了风声也好,就瞧瞧到时你们的忠心,能换来些什么?

    小沈没有自己的爹那么有城府,等一散了席,众掌柜各自回店铺,按理说沈大掌柜也该各家店铺走走,去慰问慰问,可他托辞酒多年纪大了,让张谆一人前往各店铺去了。

    等一上了车,小沈这才道:“爹,现在瞧着,新东家可是不好相与的。”沈大掌柜虽说酒多是托词,可也喝了好几杯,上了车就闭目养神,听儿子这样说话连眼都没睁开,鼻子里面哼出一声:“要好相与,廖东家就不会把产业都交给她。锐气肯定是有的,可是有时候,光有锐气是不够的。”

    小沈又叫声爹,沈大掌柜在心里盘算一番才对儿子道:“无妨,我辞了工也不怕什么,你再和柳家那边细说说。独木难支,就那么几个人,我瞧她怎么做。”这是要给榛子使绊子,小沈应了,但想起廖老爷又想说什么,沈大掌柜嘴砸一下:“廖东家那边,我瞧着,日子是有数了。”

    “我这里很好,今儿是除夕,你该在秦家守岁才是。”廖老爷瞧着榛子,声音已经变的有些虚弱。榛子连斗篷都没脱掉,就看着自己的舅舅:“我已经去过了,总要过来瞧瞧您,再回去守岁。舅舅,我舍不得你。”

    榛子后面一句话已经带上哭腔,廖老爷笑了:“什么舍不得,敏儿,就算我活一百岁,还不是一个死?这些日子,我已经把过去那些事都想清楚了,我活这一辈子,值了。再说天下的事哪有十全十美的?既然上天不愿意给我子嗣不愿意给我寿数,那我也只有受着。只是辛苦了敏儿你。我原本打算把你寻到,给你好好地寻门亲事,然后看着你生儿育女,我就很高兴了。至于那些钱财,从天下人得来,那散给天下人,也是平常事。”

    “可是,我没想到我的敏儿,竟是个不输男子,不,比一个男子更好的女儿。敏儿,虽然舅舅很担心你,觉得你会很辛苦,可是舅舅很高兴。”说的再洒脱,钱财从天下得来,就散给天下人,可自己的产业能有人接手,而且接手的很好,廖老爷还是会十分高兴。

    榛子不敢给舅舅看自己的泪眼,只是趴在那里拼命点头,廖老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秦清走进来,瞧见这一幕就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廖老爷听到脚步声抬头瞧着秦清,对他露出一个笑:“这些日子以来,我也瞧出,你是个好孩子。虽然没有敏儿能干,但一个男子,能支持自己的妻子做这样的事,已经很不错,非常不错。我也不说什么把敏儿托付给你的话。只愿你们夫妻同心,齐心合力,互不辜负。”

    秦清应是,走到廖老爷面前和榛子并肩跪在那里,佳儿佳妇,这样就很好。只可惜自己安排的那场大戏,那出无比精彩的大戏,再也瞧不到了。秦清夫妇已经离去很久,眉姨娘走进来,见廖老爷安静地坐在那里,心突突地跳,颤抖着伸出手指去摸廖老爷的鼻息,手指还没触到,廖老爷已经睁开眼看着眉姨娘,声音已经有些喘息:“我想,安安静静地坐在这,等候着该到来的时候,这一切,是多么地好。”

    眉姨娘收回手,努力把哽咽咽下:“我陪你,老爷,我陪着你。”廖老爷的笑很淡,这一生遇到这么多的人,见识过那么多的风景,本以为会孤身一人离去,还有人陪在自己身边,真好。

    秦清夫妇回到定北侯府,定北侯府热闹依旧,一点也没有受他们离去的影响,问过丫鬟,知道团年宴还没开始,榛子这才呼出一口气,两人是趁祭过祖团年宴还没开的一小段时间溜出去的。

    秦清把妻子的手握一下:“别担心,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天下没有嫁了人就不许回娘家的。”可今日不是平日,榛子瞧着丈夫,还是没把这话给说出来。秦清见妻子眼波流转,在她耳边轻声道:“再说,也少不了你一个。”

    这话说的对,榛子走进定北侯太夫人的上房,屋子里满满当当全是人,定北侯太夫人和几个老妯娌正在叙话,秦大奶奶在那逗趣,惹的定北侯太夫人笑个不住,定北侯夫人在和几个妯娌说着话,榛子进去,并无一人发现。

    榛子的心刚放下,秦二奶奶已经笑着道:“果然还是这新婚夫妻和别人不一样。方才三叔在门口一探头,三婶子托言出去,这会儿才回来,真是一会儿都隔不开。”这话一说,众人的眼都看向榛子,定北侯太夫人已经道:“都打年轻时候过,谁新婚时候不是如胶如漆的?我可记得二奶奶刚过门的时候,有一天我寻二奶奶你说话,结果老二在那遣了三回人来问。”

    定北侯太夫人这护着榛子的架势是人都看得出来,秦大奶奶已经笑了:“到底是太婆婆记性好,说起来,四婶子也是新婚不久,还不晓得等会儿四叔叔会不会在外探头呢?”秦四奶奶是个小官之女,家世不算出众,嫁进侯府这两月来,虽是个庶子媳妇,可是这吃穿用度来往人情,比起自己家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直想着不能在妯娌们面前露怯,这会儿被秦大奶奶笑着打趣,一张脸登时红了,不晓得该向谁求援。定北侯太夫人已经笑着拍下秦大奶奶的背:“就你是个猴儿,瞧瞧,捉弄你小婶子们,捉弄了一个又一个。”

    秦大奶奶双手拉住定北侯太夫人的胳膊,撒娇地说:“瞧瞧,我这特地给太婆婆您说笑话,哄您开心呢,又被您说了。”众人跟着大笑,秦四奶奶见都不往自己身上瞧了,这才敢把头抬起来,长舒一口气。

    榛子瞧着秦四奶奶的举动,若自己没有被舅舅悉心教导,初嫁入这样人家,只怕也是如此怯生生,害怕被人看不起吧?

    团年宴上,大家都欢欢喜喜,撤下宴席,又在厅里坐着守岁,榛子很想再趁这个时候回廖家瞧瞧舅舅,可众人面前,再寻不到别的时机,也只有陪着大家坐在这,说着闲话。

    远处传来梆子声,子时已过,交过岁了又是一年。榛子刚要抬头,手已经被秦清握住,感觉到他手心的暖和,榛子对丈夫抬头一笑。既然选择了他,就不会后悔。

    “交过岁了,你们赶紧去睡吧。”张谆打个哈欠,拍一下小全哥的屁股,小全哥打着哈欠指着容儿:“妹妹已经睡着了。爹,她不守岁。”绿丫过来捏一下儿子的耳朵:“你这个做哥哥的,成日只晓得告状,你妹妹还小,满打满算也才两岁,熬不住也平常。赶紧去睡吧。”

    小全哥鼻子皱一下,对爹娘行了礼,就歪歪倒倒上床去睡。绿丫也要收拾睡觉,见丈夫坐在那动也不动,上前拍他肩一下:“想什么呢?”

    张谆握住妻子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这新年到了,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似的,心里有些不安稳。”绿丫笑了:“今年必定是不同的,你也知道的,担心什么呢?最要紧的,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赚的良心钱,自己也能安心,张谆拍一下妻子的手了然一笑。

    新年新岁,总有不少人家的年酒,绿丫选了几家去了,初三这日是在朱家,这些年朱张两家走的越发近了。朱大爷在京里的生意也颇顺溜,年节都不忘给朱太太这边送礼。朱太太自然也有回礼过去,你来我往,朱大爷和朱小姐倒真像对兄妹似的,这样一来,朱太太的心是完全放下了。

    这不操心,人就开始发福,绿丫走进去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在那说:“朱太太你也总有五十了吧,瞧着这气色,比我的还好,我今年还不到三十呢。”

    绿丫往朱太太身上一望,她穿的是茜红色八团吉祥纹的团衫,底下露着紫色凤尾裙,因是新年,头上还戴了一支鹅黄绢花,瞧着气色的确不错。

    绿丫上前给朱太太拜过年,也跟着别人凑趣,赞朱太太气色好,朱太太笑着道:“也别赞我气色好了,你们瞧瞧张奶奶,脸上也是红是红白是白的,也不是我捧着她,这些人里,统没一个有张奶奶日子过的舒心。”

    儿女双全丈夫能干这是其次,最要紧的是夫妻和睦,到现在张谆都只有绿丫一个,在商户人家,这样情形已经算是极罕见的。朱太太这么一说,绿丫就用手摸一下脸,笑着道:“我不过是不操心罢了,要说过日子,谁家没有点磕磕碰碰的?”顺着说闲话,酒席送上众人也就入席,绿丫听了两出戏,正打算告辞时,旁边有人已经道:“方才张奶奶说,谁家过日子没有点磕磕碰碰的,可也要瞧是什么样的磕磕碰碰?不说别家,就说柳三奶奶,原本一直生不出来孩子,纳了好几个也是石田一般,上个月出外应酬时,听说新纳的那个,有了身孕。这下可不得了,柳太太差点就把这个妾,顶上天了。听说……”

    柳家的事绿丫并没刻意打听,但出外应酬时也能碰到柳三奶奶,她眼里的神色已经是越来越不好,越来越焦虑,现在又听到柳太太因妾怀了身孕而对柳三奶奶越发不满。绿丫不由感到一阵快意,众人虽议论,但商户人家,宠妾灭妻这种事情,算不上什么大事,顶多就是议论两句柳三奶奶还是没福,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这样瞧来,当日就不该退张家的亲,报在这里。

    柳三奶奶虽没出门应酬,可也晓得众人只怕议论纷纷,坐在屋里生闷气时偏生丫鬟又走进来:“奶奶,姨奶奶那边说,想吃燕窝,厨房里说存着的都没了,爷让奴婢过来问问,奶奶这里可还有?”

    柳三奶奶听的那妾想吃燕窝,还偏要来自己这里寻,忍了又忍才道:“我这里虽有半斤燕窝,却是娘说我身子不大好,特地送来的,要是……”话没说完柳三爷已经走进来,听了这话就道:“不就半斤燕窝,这不是因铺子没开门,我也不和你寻。赶紧拿出来,等铺子开了门,我给你买一斤还你,准保比这好。”

    柳三奶奶见丫鬟急忙去寻,心里越发发气,听柳三爷这话说的,就更气了,瞧着柳三爷道:“我还不晓得,什么时候起,我和三爷不是一家,要还来还去的?”柳三爷这些日子事事顺意,连妾都有了身孕,不再戴着一顶只怕是自己不能生的帽子。柳三奶奶平日要说这样的话,柳三爷还当她撒娇,也想逗逗她,可现在家里现摆着一个爱妾有了身孕,柳三奶奶已经过了二十,再撒娇看在柳三爷眼里就有些发厌,眉已经皱的很紧:“你既知道和我是一家,那还放着燕窝不给我?生下孩子,还是认你为大娘,你吃什么醋呢?”

    柳三奶奶被丈夫这话噎的差点喘不过气来,丫鬟已经寻好燕窝,柳三爷拿过纸包瞧瞧,见是上好的燕窝,让丫鬟赶紧去炖,接住柳三爷就要出去。见柳三爷又要走,柳三奶奶忍不住道:“三爷这会儿就这样子待我,等生下孩子,只怕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三爷还是……”

    新年新岁的,偏偏就是自己的老婆惹自己发火,柳三爷更加恼了,转身就对柳三奶奶道:“你也别指望我来哄你,你娘家现在生意不成,还指望着我照管一二,你连个孩子都没生下来,我没休了你已是好的,你以后休要在我面前摆什么正房架子。”这话让柳三奶奶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噎死,怒道:“当年你家也是来求娶的,并不是……”

    话没说完,就有丫鬟跑进来:“三爷,有人来报信,说廖家老爷刚才没了。”总算没了,柳三爷登时大喜起来,要走出去时见柳三奶奶又在那把脸放下,不由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愿再和老婆拌嘴。她要聪明安分守己地待着,就给她个面子也不妨,要不聪明,非要闹什么正房架子,那就别怪自己顾不得夫妻情分,把她给休了。现在自己正事要紧,柳三爷抓住丫鬟:“谁报的信?”

    丫鬟急急地道:“就是我们在廖家安排的人来报的信,这会儿只怕廖家那边要到处报丧。”好,好,好,柳三爷大笑三声,就匆匆出去。柳三奶奶见丈夫不管不顾,眼里的泪又下来了,自己的命,到底是好还是苦?竟分不清楚。

    廖老爷没了的消息很快就到了朱家,这年酒是喝不下去了,也没人敢说新年新岁人没了不吉利,众人急忙起身,要回去换素淡的衣服去廖家吊唁。绿丫更为着急,担心榛子撑不住场面,回家换了素服就往廖家去。

    廖家门前已经摘掉了那些对联,挂上了白布,瞧着这白布,绿丫就觉得刺眼,下了轿快步往里面走,见来往的下人们,身上已经换上白的。廖老爷病了这许多日子,这些都是早已预备好的,事情一出,拿出来就是,绿丫也不觉得突兀。

    廖老爷的灵堂就设在大厅,已经装裹好了放在棺材里,连灵牌都写好,诸事都井井有条。绿丫在灵前寻到榛子,连声节哀的话都说不出,只是在她身边跪下。

    榛子一直低着头,如雕塑一般,绿丫的手抚上她的肩时,榛子这才抬头,眼里竟奇异地没有泪,但说出的话那么伤心,伤心的让人觉得,哭泣一点都不起作用“我没事,绿丫,我这会儿,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不能慌乱,一慌乱,就辜负了舅舅的期望。”榛子越这样这样说,绿丫越伤心,从此之后,那棵如大树一样罩在榛子头上让她毫无忧虑的人就此消失,而榛子,即便再是个能干女子,可这世间,还是有那么多的纷扰。

    绿丫闭上眼,泪已经掉落衣襟。榛子往火盆里丢了一张纸,瞧着那纸化成灰才又望向绿丫:“绿丫,别担心,真的,一点都别担心我,我对舅舅说的话,一定会做到的。”

    有脚步声响起,绿丫抬头,瞧见是老王,老王也一身孝服,走到榛子跟前道:“小姐,有几个管事的,不肯听招呼,还说……”

    “不肯听招呼的,赶出去就是。就算没有一个人帮忙,我也能把这丧事办好。”下人里哪有个个忠心的?能忍到这时候才发作,已经算是他们害怕廖老爷的积威。

    老王应是,就往外头走,榛子继续往火盆里丢着纸钱,瞧着那些纸钱慢慢地变成灰才道:“绿丫你瞧,这人心是最不稳的东西了,舅舅咽气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呢,这会儿就有人闹幺蛾子了。”

    “榛子,我那里还有几个人,你要用,我就让他们过来,还有……”绿丫的话并没说完榛子就点头:“谢谢!”

    这声谢让绿丫的眼泪又下来了:“说什么谢,你我是什么交情,再说谢,就矫情了。”榛子浅浅一笑,自己不是孤单一个人,在这世间,有绿丫有秀儿还有,自己的丈夫,他们都会守在自己身后,做自己最坚实的后盾,这样就已足够,足够让自己去面对那些鬼魅魍魉。

    外头传来吵闹声,接着有人冲进来,瞧这打扮,像是这家里的管事,身上也没穿孝服,而是直接冲到榛子面前:“小姐,不,姑奶奶,你都是嫁出去的人了,你还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家里,就没个正经主人,老爷的丧事,当然要出去外头请……”

    话没说完,榛子已经拿起火盆连里面的灰一起往这管事头上倒去,倒完了才冷冷地道:“滚!”这声音虽不大,但榛子的气势太过骇人,况且这火盆里有没燃尽的火,一下点着这人的衣衫。

    这管事立即怪叫起来,蹦跳着把身上的火打掉,可那件棉袄已经被烧出七八个洞,露着棉花,顿时显得无比狼狈。那管事恼羞成怒,仗着自己是个男人,握起拳头就要上前来打榛子,榛子不闪不避,只是冷冷地道:“你方才自己说的话,你可还记得?仆呕主是什么罪名?你以为,你背后的人能保住你?做梦。”

    榛子的声音铿锵有力,那管事登时被气势所摄,往后连退两步,榛子并不因为他退了就停步,而是一步步往上走,直到把那人逼出厅堂之外,榛子才瞧着那几个打算闹事的人:“我知道,你们都是得了别人的好处,想着舅舅一死你们就好作乱,好在所谓的新主人面前讨好。可是你们也别忘了,你们的身契捏在谁的手上?你们更别忘了,我是谁家的儿媳,又是谁家的女儿?就凭你们,也配?”

    绿丫跟着榛子走出厅堂,从没感觉到榛子像今天这样的,这样的慑人,这样的让人无法反驳。那几个管事人等被榛子说出海底眼,彼此对望一下,他们自然是有异心的,况且天下也没有放着侄儿不管,把家业交给外甥女的道理?除了柳三爷的银子外,这几个想再廖十三老爷面前讨好的心也是有的。毕竟真要上了公堂,这家业只怕也是一半一半,那时要被分到廖十三老爷那边,与其等那时候再讨好,还不如现在先讨好。

    可现在榛子说的,她是定北侯府的儿媳这话,让这些人还是感到一阵害怕。绿丫上前一步,和榛子并肩而立,沉声道:“有了二心的人,再在这家里也是不好,诸位若想走,就请离开,前事不再追究,若不然,到时丁是丁卯是卯的,就没有那么好走。”

    “小张嫂子,你这话说出来也不怕打嘴,你不过一个掌柜媳妇罢了,比我们还算不得……”有人缩着脖子壮着胆子喊了一声。榛子往说话的那人方向看了一眼就道:“小张嫂子说的,就是我说的话,我数三声,有异心的都给我滚,剩下的老老实实的,不然的话,衙门里正月初十就开印了。”

    开印了,就可以上公堂了,主家想要折腾仆人,那叫一个轻而易举,反之却是难如上青天。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舍不得离开廖家,可要留在这里,只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这叫一个左右为难。

    榛子才不管他们的左右为难,屈起一个指头:“一,”见榛子真的开始数,带头的那两个有些慌乱,这个时候,这个动静,就算是跪下求饶都没有什么用。早晓得,就等廖十三老爷来了再说,而不是这会儿出头,反而害了自己。

    “二!”榛子的声音清脆,听在那几个人耳里,就跟催命的符一样,有几个已经往后退,实在不行,先离开这里,到时再另做打算。

    “一群人聚在这里做什么?都不去忙着办丧事吗?我可怜的哥哥,弟弟来迟了。”就在那几个人想要散去时,耳边传来廖十三老爷的声音,这一声听在他们耳里,不啻天外仙音。

    作者有话要说:别打我别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