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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3 一个国家两种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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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国家,两种革命。

    真正确切地来说,在法兰西的土地上,也许一千个人会有一千种革命的手段,他们有着不同的信仰和政治诉求,体现出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仅仅是在巴黎,不同的政治派别就互相倾轧着,争夺着这个欧陆强国的至高权力,而贵族和王室也同样不甘寂寞,在想着各种办法来维护自身。似乎在这场大革命之中,巴黎就是舞台的最中央,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这个瑰丽的城市。而其他的法国城市在巴黎面前,是如此的黯淡无光。

    但事实上,在法兰西的各地,不同阶层不同民族不同信仰的人们,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去革命。

    斯特拉斯堡,莱茵河畔的法国最大边境城市,也是阿尔萨斯的首府。小小的酒馆中,借着昏暗的灯光,犹太青年鲍曼擦了擦嘴,合上了手中的小册子。鲍曼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阿尔萨斯人,说德语的法国人。

    一年多钱,莱茵河对面的战火连天,炮声如雷。鲍曼和很多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同样紧张地望着对岸,为那些德国人祈祷着。战争持续了半年的时间,德国人取得了胜利。让鲍曼感到振奋的是,一个崭新的国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承袭来自大洋彼岸的大唐共和国的诸多先进理念,在德国人们是平等的,没有贵族能够欺压平民。人们可以自由地去信仰宗教,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且,犹太人在这个国家不受到任何歧视,能够上学,能够当官,能够自由地经商。

    就在他想着事情的时候。酒馆的老板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道:“小子,赶紧走吧。十点以后你是不能呆在城里的。”

    鲍曼点点头,他知道老板并没有恶意。只是提醒自己。这座城市不比对岸的德国那样宽容,十四世纪,这里发生了一场针对犹太人的屠杀,近三千名犹太人被烧死,剩余地被驱逐。即便是现在,鲍曼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阿尔萨斯人,仍旧不能在这座城市里呆到晚上十点,因为城里有规定。任何犹太人不能在城里过夜。

    鲍曼对此已经没有那么愤恨了,他将那本小册子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付了几个硬币的酒资,然后走出了酒馆。

    酒馆外站着一个高大的家伙,一头金色的头发,穿着一件毛呢大衣,倚在柱子上吸着一根卷烟。鲍曼走到了这个男人身边,他比较瘦小,在这人跟前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男人将烟屁股扔到脚下,将火碾灭。开口道:“同志们已经准备好了,下半夜就动手。”

    鲍曼眼中划过一丝兴奋,不过表情仍旧是平静的。然后他问道:“凯勒曼那边如何了?”

    高大的男人回答道:“没有什么成果,这个人比较倾向于法国,而且热衷革命,认为这场革命能够带来一些不同的结果,所以对于咱们比较冷淡。”

    鲍曼嘴角轻蔑地扯动了一下,说道:“如果领导革命的是法兰西国革,也许还能看到一丝希望,但是靠着吉伦特派那群白痴和雅各宾派那些愣头青,能够成什么事。”

    高大的男人道:“就算成功了。巴黎那边也会做出反应的。”

    鲍曼点头,说道:“但德国也不会坐以待毙。一年前的德意志革命。其实给了法国巨大的喘息之机。普鲁士和奥地利的两个君主,都已经磨刀霍霍了。如果没有那场革命,恐怕普奥联军这个时候都已经打到凡尔登了,毕竟那位王后可是奥地利皇帝的亲妹妹。德国人用自己的血给法国人挡掉了一场灾,法国人是该还账了。”

    “但法国人并不会这么想,阿尔萨斯和洛林在他们看来就是自己的东西,哪怕你们阿尔萨斯人是说德语的。关键的是,你在危难中去帮助一个人,他会对你感激涕零,但是你在危险发生前就把他推开,他可能会怨恨你。”

    鲍曼沉默了片刻,说道:“你从一开始就不看好我们的事业吗?”

    高大的男子摘下了头顶的帽子,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头上方有一道疤,下巴上都是胡子渣,他的脸充满了忧郁的气息,整个人都很萧索。

    “不,国际主义的革命在欧洲最终会走向全面的胜利,不管是德国还是法国。但是对我而言,阿尔萨斯和洛林属于哪个国家,并没有特别的意义,但如果因为这一地区的归属而引发两个国家的冲突,这就是很讨厌的一件事情了。”

    鲍曼稍稍有些不解,问道:“斯坦松,据我所知你是一个德国人,难道你不希望你的国家多拥有一块领地吗?”

    斯坦松平静地说道:“准确地说,我是唐国国籍,我也并不服务于德意志国革,我服务的是第一国际。”

    他看着鲍曼,继续说道:“你所看到的东西,太狭窄,一座城市,一个国家,这种得失似乎已经很重要,但是我所看到的是整个世界,是国际主义光芒照耀下的未来。你要知道,法国正在发生的革命,虽然现在是一团乱麻,但是国革总会获得最终的胜利的。而你所希望的东西,无论是民族的平等,还是人民的权利,都会来到阿尔萨斯和洛林。”

    鲍曼摇头道:“看得东西太大太远,等于什么都没有看到。至于根本没有谱的事情,我也不会寄予希望。”

    斯坦松将帽子戴回头上,道:“有意思的表述,唐人也有一句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大概是同样的道理。但是,如果人人都看着当下,看着自己所处的那个位置,总会出现问题的。”

    鲍曼看了看手表,道:“这些虚无缥缈的问题也许可以以后讨论,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想我还有一场起义需要参加。”

    斯坦松耸耸肩,道:“虽然我认为是很没意义的事情,但是第一国际已经认可了,而且你们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力量,胜利是可以确保的。不过图个吉利,还是要对你说一句,祝你好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