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小说网 > 三侠五义 > 第118章 随意戏耍智服柳青,有心提防交结姜铠

第118章 随意戏耍智服柳青,有心提防交结姜铠

推荐阅读:天神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惊悚乐园娱乐圈最强霸主农女贵娇我的大侠系统奸臣无限之军事基地宠文结局之后

一秒记住【海德小说网 www.haidehong.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且说柳青出了西厢房,高声问道:“东厢房炭烛茶水酒食等物,俱预备妥当了没有?”只听仆从应道:“俱已齐备了。”柳青道:“你们俱各回避了,不准无故的出入。”又听妇人声音说道:“婆子丫鬟,你们惊醒些!今晚把贼关在家里,知道他净偷簪子,还偷首饰呢!”早有个快嘴丫鬟接言道:“奶奶请放心罢,奴婢将裤腿带子都收拾过了,外头任吗儿也没有了。”妇人嗔道:“多嘴的丫头子!进来罢,不要混说了。”这说话的原来是柳娘子。蒋爷听在心内,明知是说自己,置若罔闻。

    此时已有二鼓。柳青来到东厢房内,抱怨道:“这是从哪里说起!好好的美寝不能安歇,偏偏的这盆炭火也不旺了,茶也冷了,这还要自己动转。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才偷,真叫人等得不耐烦。”忽听外面他拉、他拉的声响,猛见帘儿一动,蒋爷从外面进来,道:“贤弟不要抱怨。你想你这屋内,又有火盆,又有茶水,而且裱糊得严紧,铺设得齐整。你瞧瞧我那屋子,犹如冰窖一般,八下里冒风,连个铺垫也没有,方才躺了一躺,实在的难受。我且在这屋里暖和暖和。”柳青听了此话,再看蒋爷头上只有网巾,并无头巾,脚下趿拉着两只鞋,是躺着来着,便说道:“你既嚷冷,为什么连帽子也不戴?”蒋爷道:“那屋里什么全没有。是我刚才摘下头巾枕着来,一时寒冷,只顾往这里来,就忘了戴了。”柳青道:“你坐坐,也该过去了。你有你的公事,早些完了,我也好歇息。”蒋爷道:“贤弟,你真个不讲交情了。你当初到我们陷空岛,我们是何等待你!我如今到了这里,你不款待也罢了,怎么连碗茶也没有呢?”柳青笑道:“你这话说得可笑。你今日原是偷我来了。既是来偷我,我如何肯给你预备茶水呢?你见世界上有给贼预备妥当了,再等着他来偷的道理么?”蒋平也笑道:“贤弟说得也是。但只一件,世界上有这么明灯蜡烛等贼偷的么?你这不是‘开门揖盗’,竟是‘对面审贼’了。”柳青将眼一瞪,道:“姓蒋的,你不要强辩饶舌。你纵能说,也不能说了我的簪子去。你趁早儿打主意便了。”蒋爷道:“若论盗这簪子原不难,我只怕你不戴在头上那就难了。”

    柳青登时生起气来,道:“那岂是大丈夫所为!”便摘下头巾,拔下簪子,往桌上一掷,道:“这不是簪子?说还哄你不成!你若有本事,就拿去!”蒋平老着脸,伸手拿起,揣在怀内,道:“多谢贤弟。”站起来就要走。柳青微微冷哂,道:“好个翻江鼠蒋平!俺只当有什么深韬广略,原来只会撒赖!可笑呀,可笑!”蒋平听了,将小眼一瞪,瘦脸儿一红,道:“姓柳的,你不要信口胡说!俺蒋平堂堂男子,要撒赖做什么?”回手将簪子掏出,也往桌上一掷,道:“你提防着,待我来偷你。”说罢,转身往西厢房去了。

    柳青自言自语道:“这可要偷了,须当防备。”连忙将簪子别在头上,戴上头巾,两只眼睛睁睁的往屋门瞅着,以为看他如何进来,怎么偷法。忽听蒋爷在西厢房说道:“姓柳的,你的簪子我偷了来了。”柳青吓了一跳,急将头巾摘下,摸了一摸,簪子仍在头上,由不的哈哈大笑,道:“姓蒋的,你是想簪子想疯了心了。我这簪子好好还在头上,如何被你偷去?”蒋平接言道:“那枝簪子是假的,真的在我这里。你不信,请看那枝簪子背后没有暗‘寿’字儿。”柳青听了,拔下来仔细一看,宽窄长短分毫不错,就只背后缺少“寿”字儿。柳青看了暗暗吃惊,连说“不好”,只得高声嚷道:“姓蒋的,偷算你偷去,看你如何送来?”蒋爷也不答言。

    柳青在灯下赏玩那枝假簪,越看越像自己的,心中暗暗罕然道:“此簪自从在五峰岭上,他不过月下看了一看,如何就记得恁般真切?可见他聪明至甚。而且方才他那安安详详的样儿行所无事,想不到他抵换如此之快。只他这临事好谋,也就令人可羡。”复又一转念,猛然想起:“方才是我不好了!绝不该和他生气,理应参悟他的机谋,看他如何设法儿才是。只顾暴躁,竟自人了他的术中。总而言之,是我量小之故。且看他将簪子如何送回。千万再不要动气了!等了些时不见动静,便将火盆拨开,温暖了酒,自斟自饮,怡然自得。”

    忽听蒋爷在那屋张牙欠口打哈气,道:“好冷!夜静了,更觉凉了。”说着话,趿拉、趿拉又过来了,恰是刚睡醒了的样子,依然没戴帽子。柳青拿定主意,再也不动气,却也不理蒋爷。蒋爷道:“好呀,贤弟会乐呀!屋子又暖和,又喝着酒儿,敢则好呀!劣兄也喝盅儿,使得使不得呢?”柳青道:“这有什么呢?酒在这里,只管请用,你可别忘了送簪子。”蒋爷道:“实对贤弟说,我只会偷,不会送。”说罢,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复又斟上,道:“我今日此举不过游戏而已,劣兄却有紧要之事奉请贤弟。”柳青道:“只要送回簪子来,叫我哪里去,我都跟了去。”蒋爷道:“咱们且说正经事。”他将大家如何在陈起望聚义,欧阳春与智化如何进的水寨,怎么假说展昭,智诓沙龙,又怎么定计在钟雄生辰之日收伏他,特着我来请贤弟用断魂香的话,哩哩罗罗,说个不了。柳青听了,唯唯喏喏,毫不答言。蒋爷又道:“此乃国家大事。我等钦奉圣旨,谨遵相谕,捉拿襄阳王,必须收伏了钟雄,奸王便好说了。说不得贤弟随劣兄走走。”柳青听了这一番言语:“这明是提出圣旨相谕押派着,叫我跟了他去”,不由的气往上冲。忽然转念道:“不可,不可!这是他故意的惹我生气,他好于中取事,行他的谲诈。我有道理。”便嘻嘻笑道:“这些事都是他们为官做的,与我这草民何干?不要多言,还我的簪子要紧。”蒋爷见说不动,赌气带上桌上头巾,趿拉、趿拉出门去了。

    柳青这里又奚落他道:“那帽子当不了被褥,也挡不了寒冷。原来是个抓帽子贼,好体面哪!”蒋爷回身进来,道:“姓柳的,你不要嘲笑刻薄,谁没个无心错呢!这也值得说这些没来由的话?”说罢,将他的帽子劈面摔来。柳青笑嘻嘻,双手接过,戴在头上,道:“我对你说,我再也不生气的。慢说将我的帽子摔来,就是当面唾我,我也是容他自干,决不生气。看你有什么法子?”蒋爷听了此言,无奈何的样儿,转回西厢房内去了。

    柳青暗暗欢喜,自以为不动声色,是绝妙的主意了。又将酒温了一温,斟上刚要喝,只听蒋爷在西厢房内说道:“姓柳的,你的簪子我还回去了。”柳青连忙放下酒盅,摘去头巾,摸了一摸,并无簪子。又见那枝假的仍在桌上放着。又听蒋爷在那屋内说道:“你不必犹疑,将帽子里儿看看就明白了。”柳青听了,即将帽子翻过看时,那枝簪子恰好别在上面,不由的倒抽了一口气,道:“好呀!真真令人不测。”再细想时,更省悟了。“敢则他初次光头过来,就为二次还簪地步。这人的智略机变,把我的喜怒全叫他体谅透了,我还和他闹什么?”

    正在思索,只见蒋爷进来,头巾也戴上了,鞋也不趿拉着了,早见他一躬到地。柳青连忙站起,还礼不迭。只听蒋爷道:“贤弟,诸事休要挂怀。恳请贤弟跟随劣兄走走,成全朋友要紧。”柳青道:“四兄放心!小弟情愿前往。”于是把蒋爷让到上位,自己对面坐了。蒋爷道:“钟雄为人豪侠,是个男子,因众弟兄计议,务要把他劝化回头,方是正理。”柳青道:“他既是好朋友,原当如此。但不知几时起身?”蒋爷道:“事不宜迟,总要在他生日之前赶到方好。”柳青道:“既如此,明早起身。”蒋平道:“妙极!贤弟就此进内收拾去,劣兄还要歇息歇息。实对贤弟说,劣兄昨日一夜不曾合眼,此时也觉乏得很了。”柳青道:“兄长只管歇着,天还早呢,足可以睡一觉。恕小弟不陪了。”柳青便进内去了。

    到了天亮,柳青背了包裹出来,又预备羹汤点心吃了。二人便离了柳家庄,竟奔陈起望而来。

    且说智化作了军山的统辖,所有水旱二寨之事俱各料理得清清楚楚。这日,忽见水寨头目来,报道:“今有陈起望陆大爷那里来了二人,投书信一封。”说罢,将书呈上。智爷接来拆阅毕,吩咐道:“将他二人放进来。”头目去不多时,早见两个大汉晃里晃荡而来,见了智爷,参见道:“小人龙涛、姚猛,望乞统辖老爷收录。”智爷见他二人循规蹈矩,颇有礼教,便知是丁二爷教的。不然,他两个卤莽之人,如何懂得“统辖”与“收录”呢?内心甚是欢喜,却又故意问了几句,二人应答得颇好,智爷更觉放心,便将二人带到思齐堂。智爷将书呈上,说明来历,钟雄便要看看来人,智化即唤龙涛、姚猛,二人答应,声若巨雷。及至到了厅上,参见大王,那一番腾腾杀气,凛凛威风,真个是“方相”一般。钟雄看了大乐,道:“难得他二人的身材体态竟能一样,很好。我这厅上正缺两个领班头目,就叫他二人充当此差,妙不可言。”龙涛、姚猛听了,连忙叩谢,甚是恭谨。旁边北侠早已认得龙涛,见他举止端详,言语得当,心内也就明白了。是日沙龙等同钟雄把酒谈心,尽一日之长,到晚方散。

    智化、北侠暗暗与龙涛打听,如何能够到此。龙涛将避雨遇见蒋爷一节说了,又道:“蒋爷不日也就要回来了。自从小人送了表弟妹之后,即刻同着姚猛上路,前日赶到陈起望。丁二爷告诉我等备细,教导了言语。陆大爷写了荐书,所以今日就来了。”智爷道:“你二人来的正好,而且又在厅上,更就近了。到了临期,自有用处,千万不要多言,惟有小心谨慎而已。”龙涛道:“我等晓得。倘有用我等之处,自当效力。”智化点头,叫他二人去了;然后又与北侠计议一番,方才安歇。

    到了次日,他又不惮勤劳,各处稽查。但有不明不知的,必要细细询问。因此这军山之内,由哪里到何处,至何方,俱已晓得。他见大小头目虽有多人,皆没甚要紧。惟有姜夫人之弟姜铠甚是了得,极其梗直,生得凹面金腮,两道浓眉,一张阔口,微微有些髭须,绰号小二郎。他单会使一般器械,名叫三截棍,中间有五尺长短,两头俱有铁叶打就,铁环包定,两根短棒足有二尺多。每逢对垒,施展起来,远近都可打得,英勇非常。智化把他看在眼里。又因他是钟雄的亲戚,因此待他甚好,极其亲近。这二郎见智化志广才高,料事精详,更加喜悦。除了姜铠之外,还有钟雄两个亲信之人,却是同族兄弟武伯南、武伯北。此二人专管料理家务,智化也时常的与他等亲密。

    他又算计钟雄生日,不过三日就到了。他便托言查阅,悄悄的又到陈起望。恰好蒋爷正与柳青刚到,彼此见了,各生羡慕,喜爱非常。蒋爷便问:“龙涛、姚猛到了不曾?”丁二爷道:“不但到了,谨遵兄命,已然进了水寨门了。”智化道:“昨日他二人去了,我甚忧心。后来见他等的光景甚是合宜,我就知是二弟的传授了。”智化又问蒋爷道:“四弟,前次所论之事,想柳兄俱已备妥了。今日我就同柳兄进水寨。”柳青道:“小弟惟命是从。但不知如何进水寨法?”智化道:“我自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