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小说网 > 顺明 > 第三百三十八章 终有报应 松山破

第三百三十八章 终有报应 松山破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续南明在西汉的悠闲生活

一秒记住【海德小说网 www.haidehong.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三百三十八章 终有报应 松山破

    松山大败的罪魁祸首……

    本来还准备拿腔拿调的这兵部主事张若麒,听到这句话之后,好像是被打了当头一棒,立刻就懵了,官场之中上下分明,可也讲究个体面尺度。

    官场之上起起落落,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所以说话办事之间都是留三分余地,不把话说绝。

    何况这张若麒还是兵部派下来核准兵马数目发饷的,等于是这兵部尚书的代表,张若麒的喜怒,直接和核查的结果,以及发饷的多少相关。所以即便是张若麒是六品,但众人却不能用对待六品官员的态度来对待。

    最起码要有几分客气,还要讨好奉承,按照官场常规的确是如此,张若麒虽然在济南城内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进这正堂里来的时候,还在琢磨着如何先刁难对方一下,反正皇帝和尚书都在京师,张若麒拉大旗作虎皮也方便的。

    想当初在山海关外,洪承畴那是起居八座、名震天下的重臣,在他面前,一向是桀骜不驯的武将们也都是俯首听命。

    但这样的豪杰人物,在自己的面前,还是被忠君的大义,还有朝廷旨意压的抬不起头来,这法子用在洪承畴头上好用,用在山东巡抚和总兵身上,肯定也是好用。

    谁想到一进门就被对方揭开了疮疤,骂人不揭短,对方这可是一点情面不留了,何况关于松山的大败,也没有盖棺定论,张若麒打死也不承认自己要承担主要的责任。

    张若麒什么京官的风度和盛气凌人都是丢在一旁,瞬时间脸红脖子粗,直起身来。在那里粗着嗓子说道:

    “怎么能如此说,张某不过是小小的监军,出关的大军乃是洪承畴统辖,这战败之责全在那洪亨九身上,与张某何干,张某这次奉朝廷的旨意,兵部陈尚书地支派,来这山东清点兵马。发放饷银……下官一来,大人就这般的血口喷人,莫非山东的兵马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这番侃侃而谈,张若麒倒是不含糊,不过到最后好歹是惊醒过来,自己身份你在这里,把这张某换成了下官。

    说到这里才发现,一进门因为光线明暗的转换。他根本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说的这句话。

    李孟坐在那里纹丝不动,颜继祖却扭头看了看坐在李孟身后的铁面人,这句话应该就是这铁面人说的,这声音依稀有些印象,不过仓促间却想不起来。

    听着张若麒又是扯大旗。又是带威胁的一番话,李孟对边上地颜继祖淡然的说道:

    “颜大人,这主事是六品,按照礼节规矩见你我二人应该如何来着?”

    那张若麒一进门的那些做派。让巡抚颜继祖极为的反感,在山东颜继祖虽然没有实权,可除了李孟之外,其他人都是对他客客气气,没有丝毫的失礼处,这一个小小的主事有什么猖狂的。

    说起来颜继祖在京师的时候做吏部都给事中,也是个七品,但这个七品只要是坐满这个位置。马上就有地方上督抚和六部地侍郎位置等待着,属于京师中一等一的人物,他在京师呆的久了,自然知道张若麒这等人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李孟发问,颜继祖毫不客气的说道:

    “礼部对此事有明文定例,这主事应该跪下磕头请安之后方可谈论公事,不然要以失仪论处。”

    李孟点点头,冷眼看着面前这张若麒。开口说道:

    “果然是个无礼狂悖的小人。让他跪下磕头”

    一说完,两名亲兵走了过来。朝着那张若麒地腿弯猛地一踢,这兵部主事措手不及,马上是跪在地上,后面的亲兵手上不停,一名亲兵直接按住张若麒的脑袋碰到了青砖地上。

    张若麒在松山之败的时候,腿脚虽然飞快,可还是个文弱书生,那亲兵地力量他如何抵挡的了,直接就是按在地上,碰碰的磕了三个头,好在这堂上的亲兵力量把握的很有分寸,人没有伤到。

    不过即便如此,这张若麒额头上还是青紫一片,亲兵松开手站在他身后,勉强抬起头的张若麒终于是感觉到害怕了。

    “巡抚大人,李某这边有些话想要问这张主事。”

    李孟开口客气了下,颜继祖拱拱手,李孟冷声的开口问道:

    “张若麒,洪督师率领十三万兵马出关,那关外本就是凶险之极的地方,本就不太有可能获胜,顶多是守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设置重重地阻碍,松山之败,于你等还有什么好处吗?”

    张若麒的脑袋嗡嗡作响,听到李孟问话还想反驳几句,后面的两名亲兵好像是动作了一下,身上的兵器和盔甲相碰作响。

    文人的风骨有的是宁死不屈,有的则是给点小的苦头,骨头立刻就软了下来,这张若麒明显就是后者。

    开始地嚣张气焰已经是荡然无存,他现在心里害怕地要命,生怕对方直接就在这正堂上结果了他。听到李孟的发问,也不管李孟地问题有多么的触碰忌讳,他也顾不得了,趴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恭恭敬敬的说道:

    “洪督师何等的人物,小的有天下的胆子,又怎么敢去做什么,小人记得,临出关前,兵部陈尚书叮嘱小人,说是洪亨九这次若救援成功,回返之后,这兵部尚书的位置也就得他做了,所以这功劳万万不能让洪督师独吞,一定要抢过一些来,小的这才有胆子说三道四,再者说,自离开蓟镇一路北行,圣上的一道道旨意一直没有断过,若没有陈尚书,小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这张若麒竹筒倒豆子的全部说完。正堂上一片的安静,李孟回头看看坐在那里的孙传庭,尽管带着铁面地孙传庭坐在那里看着很镇定,但手腕却在那里轻微的颤动,呼吸也是粗重了些,显然是激动之极。

    李孟自然知道这孙传庭到底为什么激动,不过在这正堂之上,许多外人。有些话也不能多说,却又是转向坐在一边的颜继祖,开口询问到:

    “颜大人,我山东兵马在册的数目有多少?”

    张若麒嘴上回答的恭恭敬敬,可心中却已经是把山东的文武祖宗八代都是骂了几十遍,心想在这山东我暂且忍着,等回到京城,肯定是要找你们好看。不过听到上面的问话,又是糊涂了一下。

    心想这山东真是诡异,先是问这无关的松山之事,然后山东地主帅居然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兵马有多少。

    那边颜继祖琢磨了一下,欠欠身开口说道:

    “山东兵马。朝廷中向来都是按照两万五千兵发饷,这两万五千应该是在兵部的定数了。“

    李孟伸手拍拍额头,笑着说道:

    “这数目我总是记不清楚,有劳颜大人费心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嘿嘿的笑了起来,他们两个这么打趣,坐在身后的孙传庭多少也觉得心情好了一些,可下面的张若麒却听的是满头雾水,不知道所以然,他倒是觉得这山东兵马搞不好有极大的漏洞。

    要不然身为山东总兵,怎么能连自己麾下地兵马数目都记不清楚,或许这就是山东总兵李孟丝毫不顾朝廷的体面规矩。给自己下马威的原因。

    跪在那里的张若麒根本没有人理睬,李孟听到颜继祖说出那个数目之后稍微琢磨了下,就开口说道:

    “张主事,这次是来点验我山东兵马,你已经是耽搁了这么多天,明天我就安排你去城外点验,做完了你的差事,快点滚回京师。”

    两万五千兵马。说点验就点验。连作假都不用吗,本来张若麒琢磨着。山东总兵李孟手中也就有一万左右地兵马,这就是他敲诈勒索的理由,今天吃了这个亏之后,就把这个理由转变成大罪过,准备回京禀报。

    谁想到对方是满不在乎,大大咧咧的说让自己去点验,莫非是脑子坏掉了?

    这一天总算是住在城内了,张若麒一行人可没有在来的路上那般气势高昂,琢磨着如何敲一笔钱财出来,住在这城内地客栈之中,晚上谁也没有睡好,院子外面有兵丁环绕,谁也不知道外面这些人到底是在看守的还是准备半夜进来杀人的。

    不过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就有几十名骑兵过来引领,为首的是个把总,进门来没什么客套,直接说要来领张主事去点验兵马。

    张主事这行人到现在,对这山东种种举动已经有所麻木了,反正这边和大明也就是衣服差不多,其余的好像都有不同。

    也有兵部主事张若麒的下人,偷偷摸摸的到张主事跟前说,还是不要出城的好,千万别一出城,带到个僻静地方,把大家直接宰了,这名素来是张若麒最亲近地下人,说完这番忠心耿耿的话语之后,被张若麒抬手打了个嘴巴,开口骂道:

    “脑子坏掉的奴才,你看今日这局面,莫非在城内就宰不了我们吗,莫要多说,他们让干什么,跟着去就是了!”

    出城之后,这几十名骑兵果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领着张若麒在城外的军营一个个的点验,山东的兵马是脱产的士兵,每日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训练之中,他们清晨出城,正好是赶到济南城外地老营士兵列队操练地时候。

    点验这一队队列成整齐队伍的马步士卒,倒也是方便快捷,这局面真是让张若麒等人目瞪口呆,二万五千,这个数目当真是不小,要一个个数出来都要花费不少地时间,更不要说清点着两万五千名兵马。

    整整折腾了一天,回到城中的张若麒已经是面如土色,一个个营那么走过去清点,实在是疲惫异常。

    二万五千人是个实数,而且张若麒还发现那些骑兵领着他们围着济南城顺时针的转,肯定还有军营没有转到。

    感情这山东的兵马比起兵部记档的还要多。想要借着山东总兵吃空额的削减这李孟地实力是不可能了,这面如土色,还有个别的原因,巡视各个军营的时候,列阵操练的那些山东士兵都是杀气森森。

    盯着自己这帮人的眼神也是极为的不善,点验的时候,好像感觉芒刺再被,浑身上下都是冷冰冰的。万军中走过,这张若麒好歹是十几万大军地监军,在关外见识过的,还算是能保持个镇定的状态。

    可跟着张若麒那些伴当和小吏,在点验的时候,有好像是浑身筛糠一般的颤抖的,有走了几处,就瘫软在地再也爬不起来的。一个个丑态百出,山东士兵们看着这些京官本就不善的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鄙夷。

    这样敌对加上鄙视地眼神和态度,即便是张若麒这种打熬多年的厚脸皮,都是觉得浑身的不舒服。

    山东这方面做的可是滴水不漏,既然实有两万五千兵马。点验完毕,就有总兵衙门和巡抚官署的小校和官吏拿着相关地文书过来,由兵部主事张若麒在上面签字画押,再由山东巡抚和总兵用印之后。装入信封,用火漆奉上,然后派专人送往京师。

    用的理由很是冠冕堂皇,说是如今这个局面,既然点验军马,想必是要大用山东兵,所以出来点验兵马的结果,要尽快的给京师送去。让有司知晓,不要耽误了事情。

    张若麒什么反驳地理由也说不出来,何况在此处也没有他反驳的资格,只得是乖乖的接受了。

    他心中可气得要气得要吐血,对方先把这点验的结果快马加急的送到京师,自己就算是想做什么手脚也没有地方下手了。

    点验完兵马的第二天张若麒这帮人就被打发上路了,山东倒是没有一点的客气,直接就是赶人。

    这次比起来时。倒也有些不同的。就是多了几十名骑兵护送,这一路上务求不让他们这些人出一点事情。给他们安然无恙地送回京师。

    张若麒出京师之前浑浑噩噩,这这次从山东回去,精神状态倒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同样是毫无精神。

    点验兵马一点油水没有捞到,反倒是被对方羞辱了一番,偏偏自己找不到一点的理由来刁难对方,点验兵马的文件自己是确定署名,自己这一行人去的时候多少,回来的时候就有多少人都是安然无恙,也不能说山东胁迫威胁自己。

    整件事好像有一股气郁积在心口,这么被对方折辱和逼迫,但却找不到一丝一毫能打击报复或者是诬陷对方法子。

    想来想去,目前能说给这山东兵马下眼药的机会,也就是说这山东总兵李孟心怀不轨,欲行大逆的勾当。

    但自己这确认点验地文书才到京师,回去就诬陷对方心怀不轨,怕是倒霉地不是山东总兵李孟,而是自己,那贺人龙和左良玉,所在之地,地方官和言官御史不知道有多少弹劾的奏折和文书,那有一样起到作用。

    张若麒心中有数,若是回京就告对方有不轨之事,做那谋逆地勾当,只要山东一个反驳的折子上来,那先下狱问罪的肯定是自己,而且那兵部尚书陈新甲会不会再这么庇护也很难说,趁这个机会让自己不能翻身都有可能。

    越想,这张若麒越是咬牙,目前对对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是心中在那里暗自的放狠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二月十七那天回到了京师,到兵部尚书陈新甲那边交卸了差事,陈新甲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虽说是给肥差美差塞住他的嘴,可这差事也不能办的这么差劲,事先已经是叮嘱了要“认真仔细的查“,在官场那种谈话只说三分的惯例下,这话几乎就等于明着告诉你了,一定要在点验山东兵马的时候查出些毛病来。

    结果你却报备一个人数准确无误,山东兵马不曾吃一个人的空额,这不是天方夜谭吗?这么多年一份饷银也没有发下去,他山东的军兵都不是不吃饭的木头人。怎么可能一个空格不吃还在那里挺着。

    这到底是办地什么差事,你张若麒拿了山东多少银两,莫非还真以为自己手中有松山的把柄可以要挟谁不成,松山大败的罪名,你做为监军也应该被杀头。

    交差的时候,陈新甲的脸色极为的阴冷,只是说张主事辛苦了,先回家休息几天。等部内有事了再派人叫你回来。

    事已至此,张若麒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挽回,只得是灰溜溜离开兵部回去“休息”。

    陈新甲倒是给这张若麒一个机会,若是在山东收取了多少好处,最起码要把这大头送过来,这样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这张若麒在山东什么也没有拿到,自然也没有什么去分给兵部尚书陈新甲,这样则是让陈新甲更为的厌恶。

    办差不利。又对上官不敬,张若麒彻彻底底地失宠了,在家歇息的第三天,就接到了兵部一名小吏传来的消息,说是管理档案的林主事那边事务繁忙。尚书陈新甲准备调你去协助。

    对这样明显的贬值,张若麒也是无话可说,从山东回来的他心中一直是感觉不妙,在松山回来之后。他还以为那件事情已经是过去,不会再有人追究。可却还有人一直记得。

    离开山东之后,在山东总兵衙门正堂上受到的那些折辱和对待,甚至是山东的那些和大明天下有许多不同地诡异之处,记忆都是模糊不清,张若麒只是记得坐在山东总兵李孟身后的那个铁面人。

    在那个做工粗糙的铁面具的眼孔露出的一双眼睛,眼神中带着无穷地恨意,那眼神极冷。张若麒在刚离开济南城的时候,还有些纳闷,心想自己平时为人处事还算是圆滑婉转,不记得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有人对自己有这样的恨意。

    可从山东到京师的这段时间,那双带着恨意地眼睛却在他的记忆中越来越清晰,而且渐渐的和无数人影重合起来。

    这无数人的形象张若麒在随着大军出关的时候,仅仅是一瞥。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可此时,这些或许被困在松山。或许是死在那场大溃退之中的士兵和军官们,那些一瞥而过的印象却变得无比地清晰起来。

    松山之战死了那么多大明的士兵,应当担负很大责任的张若麒心中一直有一种恐惧,自己害死这么多人,那些冤魂会不会来找自己索命。

    现在人一衰颓,这种想法更加的不可抑制,知道自己被调任去整理文档之后的第二天,张若麒就陷入了这种恐慌之中。

    既然是调到清闲职事,心境又是极差,张若麒索性是在家多呆几天。

    目前他这种状况,什么人也不愿意和他来往,就连老婆都是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傍晚的时候,张家的门前就很是冷清,不过调任侯第三天的傍晚,一名更夫模样地人出现在他家地门外。

    这等六品小官的宅邸并没有什么太严密地防卫,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名更夫打扮的人小心翼翼的潜入张若麒的卧房。

    这没有什么悬念,但绳索套在张若麒脖子上的时候,他拼命的挣扎,从嗓子里面挤出来声音问道:

    “是陈新甲派你来……”

    那名“更夫”双臂用力,凑到张若麒耳边说道:

    “我家大帅带句话过来,松山死了那么多的大明官兵,断没有留你活着的道理。”

    不知道为什么,那名更夫说出这句话,张若麒浑身上下抵抗的力气都是消失无踪,听任那绞索一点点的收紧。

    第二天,张若麒的门房发现了自家主人的尸体,被人吊在高处,看来是上吊自杀,这消息传开,没有什么人关心,有人说是报应。至于兵部尚书陈新甲,在心里则是松了口气,这张若麒死了,总算是去了一个心头的隐患。

    崇祯十五年二月二十一,松山城中已经没有什么粮食了,下面的士兵窘迫无计。就连统帅这些人的督师洪承畴也只能是喝点稀粥。

    留在松山城中的大明官兵从去年被围时候起,就断断续续的有逃散的人员,不过城内地军将也懒得管了,这大军的粮道被断,又被满清鞑虏挖掘壕沟层层的围住,此处已经接近死地,要是跑就跑吧。

    洪承畴和孙传庭、卢象升都是大明的文臣之中有武将模样的范例,所谓的文生武相。身材高大,相貌威猛,而且这三人都是身体健壮,能骑马开弓的角色,除却统领总兵率领的兵马之外,也有自己地直属部队。

    当然这样,统领下面的武将比起那些文人出身的统兵文臣,也有许多的优势。

    在城中的洪承畴官署所在。几名亲兵在哪里禀报,一贯是威猛的洪承畴双颊深陷,已经是瘦的脱了形,不过还算是有精神。

    “大人,副将夏成德的儿子昨日在他们驻守地南门带着几个人跑了出去。没什么人过问,看着夏副将已经是知道这件事了。”

    洪承畴点点头,站在下面的一名小校看着他没有什么回话,禁不住上前禀报说道:

    “大人。身为副将却纵子私逃,若是不追究,下面的那些兵丁如何看待,大人,末将带兵去把夏副将抓来,听大人问罪处置。”

    洪承畴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

    “松山已经是这样的局面,夏成德就这么一个儿子。由得他去吧。”

    看着洪承畴如此萧索的语气,那名小校张了张嘴,没有出声,默然地退了下去。

    自从被围之后,洪承畴组织了几次兵马突围,都是毫无悬念被清军打了回来,整个松山城周围都被清军挖了深沟,对方凭借这工事。打起来也是格外的轻松。本就没有给养的明军战斗力下跌的厉害,更是打不过。

    进入崇祯十五年之后。督师洪承畴、巡抚邱民仰、总兵曹变蛟还有一干地军将都已经是放弃了突围。

    本来等待朝廷会组织援军过来救援,事实上,在崇祯皇帝的组织下,的确是组织了几次援军,但每次刚出山海关,就被清军的打援部队击败,有两次甚至没有真正的接战,碰见鞑虏的小股轻骑,就是全军震恐,大溃而逃。

    内外如此的局面,松山城内的大明兵马慢慢地陷入了绝望之中,出击突围无用,援军也指望不上,只能是慢慢的等死了。、

    洪承畴和一干文武知道毫无生机,就在这里勉力支撑,等待松山城破的时候,尽忠殉节,为国捐躯就是。

    二月二十三晚上,洪承畴还官署内准备睡下的时候,听到外面猛然间喧哗混乱起来,洪承畴被惊醒,猛地坐起,拿起床边的佩剑。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是整个松山城都混乱起来,洪承畴心中一阵惶然,心想莫非是清军打进城中,看来殉国就在今日了。

    “大人,鞑子在北门和西门进来了,曹将军的兵马正在那里抵抗,看看能不能把鞑子赶出去。”

    外面的亲兵头目大声地喊,洪承畴心中却安稳不下来,清军围城这么久,既然是能突破城门,那大势恐怕是不能挽回了。

    城中地喊杀喧闹虽然越来越大,但督师官署这边还算是安静,洪承畴勉强的平缓了下心境,就准备下令调集各处地兵马。

    不过他这边还没有做好准备,督师官署周围突然是乱了起来,嘈杂声就是在这个官署周围,洪承畴就听见外面的护卫和亲兵大喊道:

    “这是督师的衙门重地,谁敢乱闯!”

    这句话喊完,洪承畴所在房间的周围喊杀声猛然间大了起来,有人惊怒的叫骂道:

    “夏成德你个狼心狗肺的混账,竟然要悖逆叛国,老子和你拼……”

    外面的喊杀声猛地高起,可能听到这喊杀声越来越靠近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大人大人,顶不住了……”

    听到这句话,洪承畴长叹一声,把手中的佩剑架在了脖子上,想要用力,却总觉得使不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