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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屈凌妙计甩飞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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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贡制度,又称之‘宗藩体系’,是地方臣服于中央统治,藩属国顺从于宗主国的表现。常与条约体系、殖民体系并称,是世界主要国际关系模式之一

    《禹贡?疏》中记载:

    “贡者,从下献上之称,谓以所出之谷,市其土地所生异物,献其所有,谓之厥贡”。

    地方或者藩属国,出于顺从或者结盟的目的,而将自己的财富通过这种方式奉送给宗主国,或者以礼物的形式馈赠宗主国的国君,来换回自己生存的权利,或者国家的安全。

    周天子时期,通过不断的分封诸侯,形成了以中原周天子为主要核心的等级制网状政治秩序体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提出,明确了周天子‘天下共主’的地位。

    周天子通过不断的分封诸侯,诸侯再分封士,再到平民,奴隶。一系列的分封之后,作为下层的劳动者,不得不将自己的劳动成果无偿的提供给上一层统治者。

    周王朝夺得天下之后分封的多是自己的亲信,或者是当初为自己卖命的打手,当然人家称之为功臣宿将。这些人出于自身的地位,包括礼法制度的束缚,不得不将自己最为喜爱的特产,珍玩奉送给周天子。

    当然这一切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春秋晚期到战国时代,周天子已经失去了,领导天下的实力,各国诸侯争相发动争霸战争,吞并战争,整个国家的政治格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周天子的领地之所以迟迟没有被吞并,只是因为没有人愿意扯下这块遮羞布罢了,让人性最为贪婪暴力的一面继续包裹在礼乐文明的外衣之下。

    今天突然有人来进贡,而且还是如此众多的车马,可以看得出这份礼物数量不少,自然也不是一般的贵重,既然人家是来进贡的,这些东西自然也就我们的了,也就没必要采用武力恐吓,或者死乞白赖的讨要了。

    “老头,你不是抓点紧啊,磨磨蹭蹭的干啥。”后面领头的年轻军官极不耐烦的催促着,公鸭嗓子再加上这犀利的言辞,具有了魔性的穿透力。

    倒不是年老的士兵不愿意快点走,只是人家既然是来朝贡的,这最起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作为天子的使者,就算饿的走不动,该有的礼数一样也不能少。如果就像要饭的叫花子一样,见到别人赏赐,就奋不顾身的冲将上去,那天子的威仪何在?天子的脸面何在?

    一步一步的前行,年老的士兵,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每年春秋两季,诸侯进贡的车马络绎不绝,周天子的宫中,钟鸣鼎食,编钟、编磬、鼓、瑟、笙、排箫所奏出的音符,旋律久久的停留在脑海之中。

    自己见识到了天子的威仪,诸侯的谦卑。而今这一切已经杳如黄鹤,一去不返。今天这突如其来的进贡,仿佛又将自己带回了过去的辉煌岁月中。眼角不自觉的渗出泪水。

    公鸭嗓子的一阵咒骂,将自己带回到现实之中。

    年老的士兵掀起衣襟,遮挡了一下自己的脸,用手悄悄的擦拭掉眼角的泪珠,缓步来到车队的前面,躬身一礼,屈凌赶紧回礼,只听年老士兵开口说道:

    “使者自远方而来,一路辛苦!不知是诸侯所嘱,还是私家相托?”

    屈凌赶紧上前一步说道:

    “天使辛苦,我家主人,听闻天子征讨不臣,特令我等将这数十车粮食食盐奉上,以供前线将士使用”。

    若是单单只从这几句话,倒是一点也看不出,那个飞扬跋扈的小丫头,反倒像是老于宫廷诡计的嫔妃娘娘,言语得体,甚有分寸。

    年老的军士一听,赶紧说道:

    “天子有难,天下公愤,不知你家主人,姓氏何为?我好禀明天子”

    屈凌一听还是不要自报家门,免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听来人这样一说,打定主意搪塞过去算了。

    “我家主人临行之前吩咐过,‘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而今天子蒙难,自己不能持戟于王庭之上,已经有愧于天子,有愧于祖宗先人,又怎敢将自己卑贱的姓氏,传到天子的耳中。”一番说辞屈凌将年老的军士搪塞了过去。

    年老的军士,低头默许,心想‘这年头能有人来给送东西,已经相当不错了,还有什么必要,知道人家的来路啊,人家既然不想说,自然是有人家的苦衷,有什么必要非得问啊。’

    “老头,你******干什么啊,挺尸啊?不是让你看看货物吗?”公鸭嗓子在后面不耐烦的咒骂着。

    “哎!天子之邦,首善之区,礼崩乐坏,人心不古啊!”老人一声叹息,眼角原本擦干的泪水,又止不住淌了出来。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的黄土之中,这条昔日里承载过无数诸侯进贡车马的道路,秋日里的黄土,经过一年的风吹日晒多少有些疲劳的干渴,一滴一滴的老泪洒在地上,转眼就西风吹起的黄土掩盖。

    过去的辉煌再也不会回来,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年轻人,非但

    不思进取,反倒是今日这番德行,居然当着外国使者的面,辱骂自己的长辈,根本没有一点人伦的礼数,根本不知道尊贤敬老。

    屈凌看在眼里,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想到自己的故国,自己的母亲,不免对老者心生出别样的感情,对于公鸭嗓子觉得有必要小试惩戒。

    屈凌对着孟说使了个眼色,孟说虽是粗人,但是却是十分孝敬的人,想想自己过失多年的父亲,如果活着,应该也是这个年龄了,再想一想自己的母亲,被人残忍的杀害,今天看到公鸭嗓子如此的不知尊重老者,早已是怒火中烧,想要出手教训,碍于礼数,迟迟不能动手,现在好了,屈凌的一个眼色使他如获至宝。

    步走到公鸭嗓子的近前,抡起如簸萁一般的手掌,高高扬起,一手抓着公鸭嗓子的脖领,公鸭嗓子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事

    ,这巴掌带着风声,呼啸而来。吧唧,脸上留下两道血淋淋的指印。

    众人不解,平常巴掌打在脸上,不都是五根手指吗?今天怎么是两根啊,嗨!这还要问啊,只因这孟说的手掌太大,公鸭嗓子的小脸根本不够一巴掌拍的。

    吧唧!吧唧!这掌如簸萁,掌掌带风,打在公鸭嗓子的脸上,公鸭嗓子被打得鬼哭狼嚎,叫苦不迭。其他的士兵一看,这孟说如同战神刑天一般勇猛,水神共工一般高大,再说了,这公鸭嗓子也是该打,仗着自己是贵族身份,从来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今天挨打了,也没人愿意出手拉一把。

    人就是如此,‘贤愚在心,不在贵贱;信欺在性,不在亲疏’。就算你身为贵族,也不见得比那些市井巷陌出生的孩子强多少,能力是自己不断学习,历练出来的,不是与生俱来的。

    平日里飞扬跋扈不懂礼仪,关键时候,连别人的一句安慰话都得不到。

    那些年轻的士兵心想,‘打死你活该,谁让你平日里,除了扯着公鸭嗓子骂人,就是打人,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还带着我们在这里,干这‘打家劫舍’的营生,就是不救你,打死活该。’

    倒是那年老的军士,一看再打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赶紧来到孟说身边,乞求道:

    “壮士住手啊!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

    孟说一看是年老的军士过来求情,心中更是愤怒,心想肯定是这公鸭嗓子,平日里没少欺负这位老伯,否则为何前来为他求情,肯定是害怕我们走了以后,这公鸭嗓子伺机报复啊。心里这么一想,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加了几个砝码,打得更起劲了。随口对年老的军士说道:

    “老伯,您快闪到一边去,对于这种不懂的尊贤敬老的纨绔子弟,打死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年老的军士一看孟说没有停手的意思,也是害怕闹出人命,不好向天子交代,再说这些人走后,公鸭嗓子还指不定怎么报复这些人。所以赶紧到屈凌的面前行礼说道:

    “女公子,今日就不要再打了,我这就回禀天子,安排礼乐迎接贵使”。

    屈凌一看,打得也差不多了,公鸭嗓子不住的求饶,声音已经变得软弱无力,心想再打下去,出了人命,也是麻烦,所以对公鸭嗓子说道:

    “你这厮,还敢不敢如此说话”

    “不……敢……了……打死…也不敢了”。公鸭嗓子命若游丝般的回答道。

    “好!既然如此,今日放你一马,如果再听说你欺负辱骂老者,下一次可没这么便宜了。孟说不要打了”。听到小姐的吩咐,孟说自然是停下了手。

    只见得公鸭嗓子的半边脸都塌陷下去了,其实孟说并非想要他的性命,只是出于教训,要是不然,一掌下去,性命早就没了。随手如同丢弃树叶一般,扔到路边。

    这些士兵赶紧过来察看伤势,并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将公鸭嗓子背了起来。

    “贵使有请!”老者带着一种士兵,高声说道。

    屈凌看看老人,说道:

    “老人家有请”

    “也好!那老夫先行一步,好向天子禀报”。年老的军士说道。

    “好!老人家慢行,我等随后就到”。

    老者头前带路,一行人尾随其后,直奔东周宫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