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小说网 > 后宫如懿传2 > 第二十二章 蛇祸

第二十二章 蛇祸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海德小说网 www.haidehong.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到了三月里的时候,天气渐渐和暖。好似一夜里春风化雨,饱满了柳色青青,桃红灼灼,饱蘸了雨露润泽,洇开了花重宫苑的春天。

    时气见好,皇后的病也逐渐有了起色,虽还不能下地,却至少能支撑着坐起身来了。慧贵妃为了宽皇后的心,日日都把三公主带在皇后跟前逗乐尽孝。皇后虽然失了爱子,想着年纪还轻,终究还有一个女儿。皇帝又时时宽慰着,命太医好生调养,指望着再生下一个嫡子来才好。

    有了这一分心怀在胸,皇后少不得挣扎起精神来好自调养着。待得精神渐渐好了,有一日慧贵妃便把伺候的人都打发出去,将藏了数月的烧得只剩半片的人偶取了出来,将事情始末一一说个清楚,又有三公主这个皇后亲生女儿的旁证,由不得皇后不信。

    皇后人还在病床上,不过穿着一身家常的湖水蓝绣莲紫纹暗银线的绡缎宫装,头上的宝华髻上缀了几点暗纹珠花,脸色苍白中却带了铁青,颤抖着嘴唇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慧贵妃当即跪下,赌咒发誓道:“事情就出在娘娘的端慧太子崩逝后的几天,又是在冷宫附近看到的这个东西。若说不是诅咒,臣妾断断不信!”

    皇后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如临大敌:“你是疑心她?”

    慧贵妃道:“冷宫那儿哪里有人去?这个东西只有被风从冷宫里吹出来才是有的。她能那么好心祭拜端慧太子,必定是听到了丧钟哭声,知道了端慧太子早逝,那毒妇不知怎么高兴呢,连太子走了都不肯放过,上了路还要诅咒他。”她神色一凛,姣好的面容间更添了几分戾气:“臣妾想着,这种诅咒怕不是那一日才有的。只怕咱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偷偷诅咒上了。怪不得从她进了冷宫之后,端慧太子的病就忽好忽坏的,总没个全好的时候,怕就是那疯婆子搞的鬼。”

    皇后新丧爱子,听见这些话,简直如椎心泣血一般,如何能听得有人这般诅咒爱子。她细想起来,虽然如懿进冷宫前她的儿子便不大好,可的确是如懿进了冷宫之后,孩子的病情就一直反复,以致突然暴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几乎断了一生的指望、如今想起来,有了这个缘故在里头,几乎是恨得眼睛里要沁出血来,一双手死死攥着锦被,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要吞了人一般。

    慧贵妃几乎是皇后入府之后即刻随侍在身边的,多年相对下来,何曾见过皇后的神色如此骇人,心下也不觉害怕,忙唤道:“娘娘,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别气坏了凤体。”

    皇后冷了半晌,才缓过一口气来,慢条斯理道:“本宫哪里是气坏了身体。妹妹分明是送了一贴好药来,催着本宫要逼着自己好起来,再不能像个活死人似的躺在这里,让本宫的孩子白白去了。”

    慧贵妃听她虽说得慢,但一字一字狠狠咬着磨出声来,知道皇后心里着实是恨透了,便道:“那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如今她在冷宫里,咱们在外头。凡事不要着急,稳稳当当地来就是了。”皇后摆了摆手,慢悠悠弹了弹指甲,道,“那些饮食照样还送进去给她吃的吧?”

    慧贵妃道:“她哪里吃得下馊腐的东西,稍稍花点银子通融也是有的。然后咱们顺理成章,把那些东西送进去给她吃。娘娘放心,一点都看不出来的。”

    素心捧了碗药进来,皇后点点头道:“搁着吧。”

    素心搁下便告退了,慧贵妃虽然对着嫔妃们嚣张肆意,皇后跟前却是无微不至,便亲手端了汤药伺候皇后吃了,又拿了酸梅子给皇后解苦味。

    皇后感叹道:“如今真正在本宫面前尽心的,也只有你了。对了,你的身子每常不好,记得多吃温热进补的东西,别耽误了。”

    慧贵妃一力谢过,却听外头道:“慎常在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慧贵妃听得慎常在的名字,便有些不屑之意,坐正了身子略略理了理领扣上的翠玉兰花佩上垂下的碎玉流苏。

    皇后看慧贵妃神气不大好,便道:“怎么?很看不上她了?”

    慧贵妃只当着皇后一个人的面,便没好气道:“狐媚子下贱,娘娘病了这些日子竟不知道。皇上一个月里头有十来天召幸她的,今儿赏这个,明儿又赏那个,连先头得宠的海贵人和玫嫔都赶不上她的风头呢。”

    皇后似笑非笑倚在攒心团枝花软枕上:“那么你呢?皇上可还眷顾你么?”

    慧贵妃脸上微微一红:“不过一个月里留在臣妾那儿五六次吧。”

    皇后淡淡“哦”了一声道:“那也不算少了。你是宫里的老人儿了,位分又高,只在本宫之下,不必去和那起子位分低的嫔妃计较,没得失了身份。你要记着,她们争的是一时的恩宠,你却要争一辈子的念想。目光且放远些吧。”

    慧贵妃得了皇后这一番教训,一时也不敢声张了。听着皇后传唤了慎常在进来,只见锦帘掀起处,一个衣着华丽的丽人盈盈进来,身上一袭洋莲红绣兰桂齐芳五色缎袍,头上是银叶玛瑙花钿,累丝凤的珍珠红宝流苏颤颤垂到耳边,莲步轻移间,便如一团华彩渐渐迫近。

    慧贵妃到底按捺不住,轻轻哼了一声,拿绢子按了按鼻翼上的粉,以此抵挡那丽人身上传来的迫人薰香。

    慎常在恭恭敬敬地请了个大安,口中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妾听说娘娘身上大好了,特意过来看望娘娘。”说着又向慧贵妃请安不迭。

    皇后含笑吩咐了“起身”,又嘱咐“赐座”。阿箬方才敢坐了。

    慧贵妃慢慢转着手上的鸽血红宝石戒指,笑了笑道:“慎妹妹的气色真好,看着白里透红的,跟外头廊下的桃花似的,粉面含春哪。看妹妹这满面春风的样子,想来昨儿皇上是歇在你那里了。”

    慎常在听她语气含酸,便讪讪地笑笑:“姐姐说笑了。”

    “说笑?”慧贵妃轻嗤一声,“妹妹日常见着皇上,恩情长远,自然是把这恩宠当说笑了。不比咱们,三四日才见皇上一次,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敢说笑呢。”

    慎常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垂了脸不去接她的话。

    慧贵妃看在眼里,益发以为她是一味地得宠所以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心中更是愀然不乐。慧贵妃的父亲高斌自皇帝登基以来就是前朝最得力的臣子,与三朝老臣张廷玉一起辅佐,如同皇帝的左膀右臂。她在后宫又得宠,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便打量着慎常在道:“慎常在今日打扮得好颜色好艳丽,不知道的还以为常在不是来看望皇后娘娘病情,安慰娘娘丧子之痛的,倒像是来看热闹凑笑话的。”

    慎常在猛地一凛,忙赔着小心道:“皇后娘娘凤体见好,臣妾这么打扮也是来应一应娘娘的好气色。另外一桩……”她转脸对着慧贵妃嫣然一笑:“皇后娘娘盛年体健,又深得皇上眷顾,要再得十位八位皇子也是极容易的事。贵妃娘娘说是么?”

    慧贵妃被她这么一说,方知她口齿厉害,果然有皇帝喜欢的地方。当下当着皇后的面也不好再说什么。

    皇后和颜悦色地笑道:“你的心意本宫都知道。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本宫和贵妃难道还不知道你的心意么?贵妃不过是和你说笑话罢了,也是把你当个亲近人而已。来,你坐近些,好多话贵妃都要和你说呢。”

    慧贵妃唇边凝了一点笑涡:“可不是,妹妹如今是皇上心尖子上的人,听说不日还要抬了贵人呢。咱们不指望着妹妹,还能指望谁呢?”

    出了长春宫,阿箬扶着宫女新燕的手走得又快又急,一阵风儿似的。新燕知道她是着了恼,越发不敢言语,只得小声劝道:“小主走慢点,走慢点,仔细脚下。”

    阿箬走得飞快,骤然停下脚步,鬓边垂落的珍珠红宝串儿沙沙地打着面颊,好像是谁在扇着她的耳光似的。她顺手狠狠一揪,将发髻上累丝凤步摇一把扯了下来掼在新燕手中,恨恨道:“什么劳什子,也来欺负我!”

    新燕吓得脸都白了,捧着那累丝凤步摇道:“小主,这可是皇上赏的,您瞧满宫里的小主,嫔位以下哪里能戴红宝呢?都是皇上疼您的心意啊。”

    阿箬走得额上微微冒汗,站在红墙底下气咻咻地挥着绢子:“皇上赏我的?皇上赏我的多了去了!”

    新燕忙赔着笑道:“可不是。皇上哪一天不赏赐咱们这里,饶是嘉嫔生了皇子,皇上像得了个凤凰似的,也不过这样赏赐罢了,奴婢瞧着许多东西还不如咱们的呢,嘉嫔不知道多眼红。皇上到底还是宠爱小主您的呀!”

    阿箬拨着手腕上一串明珠绞丝钏出神,慢慢道:“你也觉得皇上是宠爱我的么?”

    新燕喜滋滋道:“可不是,满宫里不是都在说,小主虽然位分低些,但论宠爱,谁都比不上您呢。”

    阿箬怔了怔,忽然虎起脸,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皇上对我宠不宠爱,也是你能议论的么?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新燕不知她为何发怒,吓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一声也不敢哭,只捂着脸低低说:“小主,出来有些时候了,咱们还是回去吧,要不然嘉嫔娘娘又有的排揎了。”

    阿箬轻哼一声,不以为然道:“排揎?我若有些好故事告诉她,她更有的排揎呢。”

    海兰伏在角门边,一身暗色弹花织锦斗篷将她的身形掩饰得不露痕迹。她悄声道:“江太医来了之后,姐姐的风湿好些了么?”

    如懿抚着膝盖道:“好多了。”

    海兰低低道:“姐姐好多了,皇后的病也日渐有起色。说来奇怪,病的时候就病得那么厉害,说好了也好得那么快,昨日居然可以下床了。”

    “她是心病。有心让自己好起来,总是能好的。”

    海兰轻轻“嗯”了一声:“眼下后宫里人不多,皇太后本来打算选秀,可端慧太子刚过世,皇上也无心操办。今日听说皇太后选了几家公卿的格格养在身边,表面上说是鞠养闺秀,伴她老来之乐,想来都是将来为皇上充实后宫准备的。”

    如懿轻轻一嗤:“如今皇后不大好,后宫的一大摊子事情都交给了太后,太后自然要尽心尽力的。都选了些什么人?”

    海兰掰着指头道:“总有三四个,其中最出挑的便是太常寺少卿陆士隆的女儿陆氏,侍郎永绶的女儿叶赫那拉氏。听说太后喜欢得紧,一直带在自己身边亲自调教呢。”

    如懿关切道:“别总想着别人。如今你如何了呢?”

    海兰默默道:“我还能如何?老样子罢了,只能牵住皇上的心不走而已。”

    如懿蹙眉道:“便这样艰难么?”

    海兰犹豫片刻,还是道:“皇上很喜欢阿箬,听说过了端午就要封贵人了。若是有个一男半女,成个主位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懿一想起阿箬当年红口白牙冤枉自己的事,便觉得刺心无比,恨声道:“她便这样得意么?”

    海兰道:“得意自然是得意的。皇上这么宠爱,又是赏赐又是召幸,她阿玛也在外头得意,每年到了治水的时候,总用得上他。可她犹是不足,成日家在宫里打鸡骂狗的,也不知哪里不好了。细想起来,她这样的人总是贪心不足的。”

    如懿想了想,忍耐着道:“如今也急不来。你且护着自己要紧,不用替我多筹谋。”

    海兰正要说什么,却见凌云彻踢踢踏踏地走过来,不耐烦道:“时辰差不多了,海贵人赶紧走吧。总在这儿磨蹭,耽误了您的大好时光。”

    海兰得宠多日,见惯了旁人的奉承,冷宫这儿虽不能进去,但来往亦是自如,何曾听过这样的话,当下就冷下脸来。还是如懿在里头拍了拍门暗示她不要理会,海兰念着往后总有再来的时候,总要靠着凌云彻通融才行,少不得忍着气走了。

    如懿见凌云彻这般口气,倒也不恼,只淡淡道:“这么些日子了,还放不下旧事睁开眼睛看看前路么?”

    言毕,她便转身进了自己屋子。云彻颓然坐倒在冷宫的角门边,睁眼看着墨黑的天色,眼前浮起嬿婉清丽柔婉的面庞,心中不觉狠狠一搐,像被一把生满了铁锈的钝刀狠狠划过又来回切割着似的。他下意识地去摸怀里的鹿皮酒囊,那里头是他最爱喝的掺了雄黄的白酒,气味又甘又烈,别有一股冲鼻的气息。他拧开盖子正要喝,骤然想起里头的如懿从前说过的话,想想也是无趣,便睁着眼睛打算独自守完前半夜,然后和九宵换了去睡觉。

    他模糊地想着,不觉有睡意慢慢袭来。左右冷宫这里没有旁人过来,打个盹儿也是寻常的。他便索性闭上眼睛,由着自己睡去。

    凌云彻被惊醒是在夜深时分,他估摸着自己才睡了一两个时辰,脑袋里还昏昏沉沉的,却听得离角门最近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又一声压抑而畏惧的低呼声。在冷宫待了这么久,他认得出那声音,是如懿和惢心俩主仆的。他也意识到,这样惊恐的低呼,一定是出了很大的危险。

    他迷糊的脑袋骤然醒转过来,几乎是本能地从腰带上解下钥匙开了角门直冲进去。

    眼前所见几乎让他目瞪口呆。倾尽他一生的阅历,他也没有看过同时几十条蛇在地下悠游地扭动着躯体,慢慢地往床铺的所在靠近。且不说那腻滑阴森的躯体,咝咝冒出的阴恻恻的声音,光那种腥气,就已让床上两个仅着单衣的女子吓得面目无色,魂飞天外了。

    惢心见了他进来,如见了天降神兵一般,几乎是喜极而泣:“凌大哥!快来救我们。”

    云彻被这一句“凌大哥”唤得回过神来,几乎是本能在驱使着他背过身转身逃命而去。不错,多年的乡间生活教会他的,便是分辨有毒和无毒的蛇。而这些蛇,分明都是有毒的。趁着现在那些蛇压根儿没注意到他,他如何能不拔腿就跑。

    恐惧和惜命的情绪几乎是一下子攫住了他的心口,他转身的一瞬间,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呼喝:“凌云彻!”

    他转过脸,看到缩在床铺一角的如懿,分明已经是满脸的惧色了,却还强撑着护在惢心身前,硬撑着一脸的镇定,拿被子死死捂住自己。

    两个弱女子,两床薄被,如何能抵挡群蛇的来袭。任意一条蛇只要轻轻咬啮一口,除了死,便再没有别的活路。

    可是他,不能硬生生拒绝这样的神情,来自一个女子的神情。他狠一狠心,从怀中掏出鹿皮酒囊,朝着群蛇环伺处用力泼去。那酒中含了些许雄黄,本是蛇最忌讳害怕的。果然所泼之处,那些蛇都纷纷退避,行动也迟缓了好多,连口中的咝咝声也弱了下去。他趁着此时找到落脚之地,拔下腰刀趁着一股勇气胡乱挥去。

    床铺上的二人吓得面无人色,只看他左挥一刀右挥一刀,刀锋所及之处,那些蛇都断成两截,心下稍稍安稳起来。谁知凌云彻挥得大意了,一条蛇只被削去尾巴,大半个身体借着刀子的力量飞了过来。如懿挡在惢心跟前,一时不防,却见那蛇冰凉的身体落在了自己手腕上。如懿恶心得浑身都发毛了,才要伸手挥开,却觉得手背上忽然一凉,像是有什么细小而坚硬的东西冰冰凉而尖锐地嵌了进去,还未觉得痛便一阵阵麻上来。

    如懿只觉得头晕目眩,胸口一阵阵地憋闷上来,身子一软便歪在了惢心怀里,惢心惊呼道:“小主,小主你怎么了?”便慌慌张张地抬起如懿的手:“小主你的手背怎么都黑了?”

    那边厢凌云彻才手忙脚乱处置了蛇,眼看都死透了,却听得惢心没命价慌起来,忙转头去看。他一人应付那些毒蛇,本就出了一身的虚汗,此刻看到如懿面如金纸,心下一慌,那一层本已凉透的虚汗又逼了上来。

    如懿虽然身上逐渐失了力气,但脑子里还清楚,便低下头就着伤口一吸。她本是毒性发作虚透了的人,这一吸本吸不出什么。惢心却明白了,忙要探头替她吸去手背上的毒液。云彻立即拦下了,抢在前头附着如懿的手背将毒液一口一口吸了吐出。

    惢心看得目瞪口呆,虽然说男女大防,但云彻所为,一切都是在救如懿的性命。她愣了半晌,赶紧倒了茶水来给云彻漱口。云彻吸了半日,见如懿手背上的黑气尽数散去,脸上也只剩了苍白,而不是那种骇人的金色。他松一口气,脚下微微一软,坐在了地上缓过劲,一抬眼竟见如懿脸上微红,眸中带了一点羞涩,侧转身去。

    他知道自己是犯了男女大防,但不也是救她的性命么?这样的念头一转,不知怎的,自己脸上也热辣辣起来。他掩饰着拼命漱了口道:“还好,那蛇是被砍了一半的,嘴上没力,咬得也不深,否则大罗神仙在也没用了。不过丫头,你还是得找找有什么解毒的药给她敷上。”

    惢心翻箱倒柜找出了上回江与彬留下的一盒子牛黄丸,取了一点给如懿放在嘴里嚼了,又慌道:“还能找什么解毒的?”

    云彻看惢心对这些事不通,又慌得手忙脚乱的,便急道:“这些蛇都是蝮蛇,你得找些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的药来,什么夏枯草、半边莲、生地、川贝、白芷之类有么?”

    那都是寻常的药物,惢心连连道:“有,有。”

    云彻吩咐了惢心把药嚼碎了敷在如懿伤口上,自己也嚼着服了些,又取一份煮上等会儿让惢心喂如懿喝下,道:“明日我去告诉太医一声,请他再来看看,应该就无妨了。”

    惢心千恩万谢道:“还好凌侍卫在,否则今日小主的安危就悬了。本来,本来……这吸毒该是奴婢的事。”

    云彻点点头道:“本来是该你的事,但你一个小女子,身体自然不如咱们男人。要是你也损伤了,谁照顾你们小主呢。”他自嘲地笑笑:“我就是这么条贱命。”

    如懿听他这般自嘲,有心想说什么,嘴唇张合着却无半分力气,缓了半日神,才吐出一句:“多谢。你得去看看太医。”

    惢心一壁撒了草灰小心翼翼打扫毒蛇的尸体,一壁接口道:“是要多谢凌侍卫,今日若不是您在……”

    云彻看了看地上的蛇尸,仰头看了看屋顶的瓦片,踩着凳子上了桌子,顶起瓦片一看,问道:“天刚黑下来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惢心摇头道:“小主和我在外头洗衣服,什么都没听见。”

    云彻跳下来道:“房上的瓦片松开了,想必有人往里头的梁上绕了蛇进来。蛇身上血凉,动作迟缓,晚上你们熄了灯火,人身上的热气就凝在一个地方不动,自然会慢慢吸引这些蛇过来。”他抬起头,目光炯炯:“你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