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小说网 > 一念终生 > 第6章 我温柔虔诚并长久地爱你,只爱你(1)

第6章 我温柔虔诚并长久地爱你,只爱你(1)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海德小说网 www.haidehong.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们会本能地对所爱的人温柔关怀,所以,你看,这样的冷漠刻薄,怎么会是深爱你的人?

    APL集团,顶层会议室里。

    此时,谈宗熠正在处理他来到APL遇见的第一个难题。

    “谈先生,现在网络媒体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你肇事逃逸的新闻,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啊,今早到现在,APL的股票就一直在下跌。”

    “谈先生,这件事如果没有一个交代,我们董事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谈宗熠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目光极冷,静静地听着董事会成员的讨伐,脸上并无一丝急切或气愤。

    他坐直了身体,是要开口说话的征兆,所有人都看向他,坐在左侧首位的高信达,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谈宗熠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座所有人,然后道:“最迟今天下午,警局就会破案,到时自然水落石出。”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就连高信达也皱起了眉。

    “你怎么知道?”李董事问道。

    谈宗熠冷然一笑:“事情既与我相关,该知道的我自然要知道。”他说完,站起来,居高临下道,“散会。”

    他的办公室亦在顶层,与会议室面对面。这些年来,高信达怕被人非议,没敢搬入董事长办公室,因此,这里仍和外公当年在时一样。

    谈宗熠站在落地窗前,从三十六楼上俯瞰,楼下的一切皆如蝼蚁,眺望远方,天空与云层似触手可及。然而,高处不胜寒,这浩渺的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一个人了。旁人只是艳羡着他人居高临下睥睨众生的姿态,却不曾知道,等你真正身在高处的时候,感受到的不过是满目的空旷与清冷。

    人世间的幸福,从来都不在高处。

    许久后,他转过身,按下内线:“温茜,进来。”

    穿着深色套裙的年轻女子走进来,站在他的书桌前,恭敬地道:“谈董。”

    谈宗熠从抽屉里拿出优盘递给她:“拿给高信达。”

    半小时后,高信达将优盘摔在了他的助理王泽脸上。王泽拾起优盘,不明所以地看着高信达。

    “自己看!”高信达低吼。

    视频里,一辆银白色的本田跟在一辆宾利后面,而这辆牌照尾号43的宾利,正是谈宗熠的车。视频一直拍到了四月八号那晚,谈宗熠从水湖镇经过集林路,银白色的本田一直紧随其后,剩下的,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了。

    “让你跟着他,结果却被反跟踪,这么多天,居然一直没有察觉。”高信达越想越气,做了深呼吸后,才勉强压制住情绪,他瞪着王泽,“这点事都做不好,让你跟在我身边有什么用!”

    王泽低下头,一脸羞愧惶恐。他找的是在这一行很有名气的人,真没想到,居然会被谈宗熠识破。

    王泽低头站了半晌,等高信达的愤怒渐渐平息后,才开口问:“那高总,接下来怎么做?”

    高信达看着他,目光阴鸷:“自然是谁撞的谁负责,与我们有干系?”

    “是。”王泽答。

    他犹豫片刻,又问道:“高总,那五个人呢?”

    “在这个城市被劫算什么,何况,他也没被伤到,难道警察还会为这点事全世界搜人?”高信达看他一眼,“我再说一遍,这些通通与我们无关!”

    王泽走后,高信达仍旧怒气难平,如果这优盘的内容被公开,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势必受到影响,大家也一定认为连车祸都是他一手导致,到时他百口莫辩。原本,他以为能让谈宗熠吃点苦头,结果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被他反手抽了一耳光。

    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肇事逃逸的真正凶手,是个小工厂的老板,大高个,看人时抬着下巴,有种小人得志的优越感,他斜眼看着王泽:“有什么事快说,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处理呢。”

    王泽不说话,扔了几张照片到他的办公桌上。

    那人低头看了眼照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想要多少钱?”

    关于那晚的事,他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集林路没有路灯,因施工原因更造成路况不好,恰逢那晚又下大雨,茫茫大雨中,视线所及之处都变得模糊。他开久了车,觉得有些困,就从口袋里摸烟出来,不过点烟的一瞬间,再抬头时就看见一个人飞快地跑到了他车前,他来不及刹车,就一头撞了上去。

    “砰”一声响,震得他神经重重一跳,他坐在驾驶座上发呆,整个人都蒙了,四周静得只剩他的心跳声和喘息声。

    随即,有人过来拍他的车窗。他哆嗦着开门下车,站在车前一看,眼前阵阵眩晕,差点就倒下了。

    “喂,你怎么开的车?”他被人狠狠推了一下,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身旁还围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浑身湿淋淋的,衣衫破烂,脸上还挂了彩。

    “他……他、他自、自己跑过来的,我、我……”他结结巴巴一句话也说不清。

    那五个人把他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嚷着让他去警局,嚷着让他杀人偿命之类的话,末了,吵够了,其中一个人提出给钱解决,拿出钱来他们就当没看见,他求之不得,答应给每人十万封口费。

    集林路还没装红绿灯和监控,何况当晚大雨,他车前的血迹很快就被冲刷掉了,只要他们五个人不说,就谁也不会知道。他提心吊胆过了几天,没想到警察为他找到了一个替死鬼,居然还是个什么董事长,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原本还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王泽不想与他多说话,丢下一句:“如果今天下午你不去自首,就等着警察上门找你,那样的话,情况可比自首要严重得多。”他说完转身就走。

    这人其实和他们真没关系,高总让他安排个人跟踪谈宗熠,盯着他每天的行踪,顺便找几个人试试他现在的身手。车祸是意料之外的事,不过既然肇事凶手买通了那五个人,高总自然也愿意顺水推舟,让谈宗熠替他背了这黑锅。只是没想到这一切会被谈宗熠识破。

    纪念和林喜儿一直在APL楼下,从九点钟等到现在,将近六个小时了。

    此时,她们正拿着手机看直播——谈宗熠首次以APL董事长的身份召开记者会,并澄清肇事逃逸案。

    一身黑色西装,越发衬得身材挺拔修长,眉目清峻,他站在台上,嘴角噙笑,神情疏冷,整个人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迫人气势,仿佛天生就适合这样的场合。

    这一刻,纪念忽然觉得他离自己很遥远,那个她熟悉的、与她相爱的Able,似乎被他刻意藏了起来。她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楚难过。

    “谈董事长,你出国十年,在这期间对APL一切事务都不熟悉,如今突然回来担任董事长,又是这样年轻,会不会担心没法令董事会及集团员工信服?”

    “首先,我不是突然回来担任董事长一职,而是用了十年的时间准备。”

    “谈董事长,据说之前APL的决策者高信达总经理是你的继父,那么,你担任APL董事长对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否有影响?”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APL姓谈,我在此谢谢他这些年留在APL,为APL所做的一切。”

    “谈董事长,关于肇事逃逸案,你还有什么要和大家说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永远不要自以为做过坏事后会无人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

    虽然记者们的问题个个刁钻,但谈宗熠的回答始终滴水不漏。

    林喜儿按下暂停键,看向纪念:“妞,你有没有发现,他说这话时,好像对着某个人说的,你看连目光都变了,冰冷狠戾。”

    纪念闻言,仔细看着屏幕上他的眼睛,果然不假。

    “豪门恩怨多。你说他不承认自己是Able,故意装作不认识你,会不会因为他和人结仇了,怕别人对你不利?”现在,林喜儿与纪念共进退,已经把谈宗熠当成了Able。

    纪念皱眉看向她:“会不会你想多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谁还能对我怎么样啊。”

    “哎呀,你可真单纯。”林喜儿伸了个懒腰,“不管什么年代,人都会为一己私欲做出一些龌龊阴暗的事情。”

    林家虽不从商,但祖上一直从政,她的爷爷和父亲都是政界要人,与林家来往的人也都是权贵,她从小耳濡目染,在这方面,多少知道一点。

    说起这些,纪念忽然想起了林喜儿自己的家事,于是问道:“你和你爸爸的关系现在怎么样?”

    像林家这样的高干家庭,家教自然严格,可偏偏林喜儿性格张扬不羁,不听管教。她常说,青春苦短,恋爱要趁早,疯狂要趁早。早恋、翘课、离家出走,她什么都做过,为此,不知挨了多少训,可她仍然不知悔改。后来,更是为初恋男友彻底激怒了她的父亲林政南。

    “就那样呗,他呀,恨不得从没生过我这个不孝女。”林喜儿虽然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但眼睛里依旧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这种感觉,纪念能够了解。

    “快看快看,那是不是谈宗熠?”林喜儿大喊,打断了纪念的沉思。

    纪念抬起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可不正是他?人群中,他是最气质卓然的。

    他径直去了停车场,很快开着一辆迈巴赫出来。

    林喜儿开车比纪念快,因此坐驾驶座,她见谈宗熠已经上路,立即驱车紧跟在后,第一次跟踪别人,纪念不由紧张起来,一双眼,紧紧盯着前方谈宗熠的车。

    “对了,我记得Able以前是不开车的。”林喜儿忽然想起这件事来。

    纪念点点头:“嗯,他说他不喜欢开车。”

    四年未见,漫长得仿佛已过了一生,而他亦再世为人。

    下午四点钟,大多数人还在写字楼里工作,路上车流量不大,透过车窗望出去,太阳已悄然西落,天空出现了大片的火烧云,灼烈灿烂,把湖面照得波光粼粼,瑰丽壮观。

    谈宗熠等红绿灯时,眼角无意朝后一瞥,看见了那辆熟悉的牧马人,那辆车跟在他后面,与他保持着大约两百米的距离。他伸手揉了揉眼角,心底涌出一股酸楚,这酸楚顶得他胸腔微微发胀。

    下了高架桥,谈宗熠忽地调转方向盘,重新转回市区,林喜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已过了红绿灯,她也顾不上遵守交通规则了,闯过红灯迅速追了上去。

    “才从市区出来这又要回去,他想干吗啊?”林喜儿不解地嘀咕。

    纪念看着她问:“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他见过你开车吗?知道你的车吗?”林喜儿问。

    纪念摇摇头:“没有。”

    她与他到现在也只见过两次面,两次都在警局,哪有机会看她开车?

    “那就是咯,路上这么多车,他哪能注意到我们?再说,就算注意到车,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看不清里面的人啊。”林喜儿说。

    前方,谈宗熠的车开进了朝阳东区,这里算是A市的娱乐城,大大小小的酒吧、KTV,以及各种高端会所。

    他把车开到一间会所前停下,然后开门下车,穿着制服的保安立即过来,他将车钥匙丢给他,然后大步走进去。

    “绿野仙踪”,林喜儿看着这间会所的名字,随后也停下车。

    她与纪念一起下车朝会所里走去,门前站着穿黑衣白裤的接待生,看见她们时,对方目光怪异,林喜儿与纪念的全部心思都在谈宗熠身上,因此并没在意,径直走向会所里。

    会所里装潢优雅别致,是浪漫的法式风情,前台小姐穿鹅黄色低领长裙,衬得肤白如雪,林喜儿与纪念走过去时,她神色微微一怔。

    林喜儿没等她开口,就主动问道:“刚才那位先生去了几楼,我们一起的。”

    前台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笑容甜美道:“你好,我们这是男士洗浴中心,两位要是等人,可以先在楼下大厅稍作休息。”

    闻言,林喜儿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微微有些窘迫,她看了眼纪念,她也是一脸尴尬的神色,但仍不死心地朝楼上望去。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谢谢你。”林喜儿看向前台,礼貌地道谢后,挽着纪念的胳膊,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们去车里等。”

    纪念点点头,两人一起转身离开。

    上了车,林喜儿一脚蹬掉自己的高跟鞋,盘起腿靠在位置上,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说:“我记得Able可从来不进这样的场所啊,这么有洁癖的人,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纪念的头靠着窗,眉毛紧紧皱在一起。他既是她熟悉的Able,又是令她格外陌生的谈宗熠。这四年,像是她与他之间的一道分水岭,把他们原本的人生硬生生地截成了两段,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他对她和自己都下了这样的狠心。

    可是,她不会放弃,她要知道一切真相,即使他不再爱她了,她也要听见他亲口与她道别。

    “喜儿。”纪念挪了挪身体,换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我忽然想起,我与Able在一起三年,竟然对他一无所知,只沉溺在两个人的情爱里。”

    春日的午后,阳光温暖,带着一丁点儿灼人的热度,晒得人浑身酥软,心情也跟着沉静温柔下来,林喜儿把脚翘在中控台上,仰着头眯起眼睛,顺着纪念的话,她想起一些事情,不由笑了起来:“那几年,你每次说起他,都是你们生活中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总是说,Able做的菜真好吃,Able又带你去了什么有趣的地方,Able在你生病时抱着你,给你念童话,给你唱英文歌。”

    大概真正的幸福,就是两个人在平淡的生活里,始终把彼此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日复一日,不厌其烦地对对方好,照顾他的生活和心情,不必惊心动魄,不必跌宕起伏,只要温情而长久。

    在这样的时刻,还有人能与她聊这些,这对纪念而言,是莫大安慰,那些幸福温暖的时光,是她全部信心和勇气的来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太阳把人晒得没了力气,广播里放着九十年代的粤语歌,缠绵温柔的曲调听得人昏昏欲睡。

    纪念是先醒来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才慢慢反应过来,车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她霍地坐起来,打开门跳下车,绕着会所跑一圈,都没有看见谈宗熠的车。

    她懊恼极了,耸拉着脑袋站在台阶下,身上披着的一条围巾,被风掀起了一半,短发散落,遮住半张脸,路灯与四周的霓虹灯交织成一片美丽的灯海,她置身其中,暗淡与明亮形成反差,像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