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小说网 > 一念终生 > 第43章 尾声:爱是一朵花,而你是唯一的种子(1)

第43章 尾声:爱是一朵花,而你是唯一的种子(1)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海德小说网 www.haidehong.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爱是一朵花,而你是唯一的种子。

    爱是我的眼睛,它看过四季变迁,看过春花秋月,却始终觉得,只有你最美。

    王泽的电话一直打不通,高信达起了疑心,越疑越不安。这些年他让王泽给他办过不少事,他也曾想过安全问题,可是没办法,有些事必须要有人替他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他能给王泽最高的位置,那么王泽有什么理由背叛他呢?

    树倒猢狲散,他还没真正倒下,王泽就叛变了?

    高信达再一次给王泽打电话,听筒里依旧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五年来,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况,高信达坐立难安,犹豫片刻,他拿了外套起身出门,他要去王泽住的地方看一看。

    电梯开了,他抬脚走进去,关门的那一刹,他看见几个穿着检察院制服的人从另一部电梯里走出来,从他面前走过。

    他愣了愣,然后忽然想起这层楼只住了他一个人,还未开盘售卖时,他就托人拿下了顶层,把两户从中间打通变成一户,四百平米他一个人住。

    “20、19、18……”高信达盯着数字看,全身都急出了一层汗,心惊肉跳,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心跳如鼓点,快要爆炸似的。

    如果王泽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谈宗熠,那后果真的不敢想象。他做了这么多事,随便一件抖出来,都能把自己压死!

    “……3、2、1!”电梯门开,他疾步走出来,大厅里的管理员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就让高信达几乎确定了,那些检察院的人要找的一定是他。

    他一路小跑到车前,开了门坐进去,飞驰而去。

    脑子里乱糟糟的,恐惧扼住了呼吸,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整个人都蒙了,除了怕还是怕。

    他把车开得飞快,却不知该去哪里,那些有利益往来的合作伙伴,如果得知他出事,不仅不会帮他,还会出面检举他。人,是最无情的。

    高信达到了此时才发现,这个城市,连一个能收留他的人都没有。这些年,为了保住自己在APL的位置,为了保住那些董事眼里他谈家人的身份,他就连去寻欢作乐都小心谨慎,没有爱人,没有真正的朋友,没有家。

    想到这里,他突然放声大笑,觉得自己真是可怜透顶。

    谈林、谈爱,现在轮到了谈宗熠,他们一个个地逼迫自己,把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

    “谈宗熠!”他咬牙切齿地地念着这个名字。

    中午吃完饭,纪念和林喜儿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手机忽然响了,屏幕上闪着的一串陌生的数字。

    “喂。”纪念说。

    电话另一端,陌生的声音说:“出来见一面吧。”

    纪念皱眉:“你是谁?”

    林喜儿疑惑地转头看她。

    “我在谈林的病床前,二十分钟内,如果见不到你,我就拔了他的氧气管。”听筒里,陌生的声音语气阴沉。

    他说完立即挂了电话。

    “谁?”林喜儿见纪念脸色不好看。

    纪念看向她:“好像是高信达。”

    林喜儿一脸惊讶:“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纪念把他在电话里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林喜儿听后,脸色也随即变得严肃、凝重,她们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

    “走,我们先去找谈宗熠。”林喜儿反应比她快一步。

    纪念点点头,立即回房间换衣服,由于情况紧急,林喜儿随便拿了件衣服套上了事,然后,两人一起出门。

    从月半弯去APL大概二十多分钟,高信达在电话里说,她二十分钟不到他就拔了谈林的氧气管,如果他真这么做了怎么办?

    林喜儿一边倒车一边说:“我觉得肯定是高信达想骗你过去,要不,你先给谈宗熠打了电话,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好。”纪念拿出手机。

    她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她们的车后,还跟着另一辆车。

    电话打了两遍才接通,不等谈宗熠开口,纪念就抢先说道:“高信达给我打电话了。”

    谈宗熠愣了愣,他已将资料交给检察院了,这个时候,检察院的人应该已经去找高信达了,难道,他事先察觉到逃了出来?

    “他说让我去疗养院,不然就拔你外公的氧气管。”纪念说。

    谈宗熠神情凝重:“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理,我现在回去。”

    “我们现在正在……”

    “砰!”纪念话说到一半就没声了,紧接着,谈宗熠在听筒里听见一声巨响。

    他怔了怔,心脏怦怦直跳,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他大喊一声:“念念。”

    “嘟嘟嘟”,手机的通讯断了。

    谈宗熠大步走出去,开了门后就大步跑起来。一路上,他把车开到了极限车速,手机里传来巨响,一声声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他全身都紧绷着,恐惧扼住了他的呼吸,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十几分钟,像是一生这么漫长,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被汗湿,呼吸越发沉重,胸口因为焦急和恐惧剧烈地起伏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纪念住的这片区域,尚在开发中,除了月半弯一个小区,四周什么都没有,人烟稀少。

    此时,她的车正孤零零地停在路边,很明显车被撞了,撞得很厉害,后面凹进去一块,大灯碎了。谈宗熠顾不得细看,立即打开车门,然后看见了晕倒在驾驶座上的林喜儿,她头上有血,脚被卡在了车里。

    车里只有她,那念念呢?

    同一时刻,他的手机在口袋嗡嗡地震动。

    “是我。”手机里传来高信达的声音。

    “纪念呢?”谈宗熠咬牙切齿地问。

    高信达在电话里笑起来,似乎很开心见到谈宗熠这样的反应。

    盛怒之下,高信达原本是想拉着纪念给他陪葬的,反正都是死,那他要让谈宗熠跟着痛苦一辈子,可在开车来的路上,他的脑子逐渐清醒。

    不,不一定就是绝路,只要谈宗熠肯合作,肯想办法把他给送出去,那他就还有生机。

    纪念,是他手里唯一可用的王牌。

    “当然和我在一起。”高信达说。

    谈宗熠急怒攻心,几乎要捏碎手里的手机,他竭力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他闭上眼,胸腔被一股气顶着,每呼吸一下就疼厉害。

    “让她说话。”谈宗熠睁开眼。

    “她被撞得不轻,目前还没醒,既然你那么想和她说话,那等她醒了我再给你电话。”高信达漫不经心道。

    谈宗熠眼前一黑,胸口阵阵疼痛袭来,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字一句地说:“高信达,她如果出事,我让你死一万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谈宗熠,你最好不要刺激我。”高信达语气阴冷。

    他说完,利落地挂了电话。

    片刻后,谈宗熠收到一条信息,是高信达发来的,他说:“机票、护照、签证、钱,准备好这些东西后,电话联系。如果报警,纪念陪葬。”

    谈宗熠站得笔直,手机被他紧紧捏在手里,他盯着这行字,像是透过这些在看高信达,心里袭来排山倒海的恐惧与愧疚,为什么每一次他都把她置身于险境之中!

    谈宗熠简直恨死了自己,他手握成拳,对着一旁的车,狠狠砸了下去。

    血,顺着手背蜿蜒流下,他毫不在意,又一拳狠狠砸下。

    纪念缓缓睁开眼睛,眼珠子转了转,心里忽然一阵恶心,忍不住低头呕吐,然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了。

    她惊愕地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一艘白色的游艇上,四周是茫茫大海,而她双手被绑,靠在驾驶座旁的位置上。

    她身旁坐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转过身看着她,纪念惊呼:“高信达!”

    “是你撞的我们?”她记起来了。

    林喜儿刚把车开出去没多远,她们就被后面的车追尾了,昏迷前,她看见有人打开了车门,接着,她就昏了过去。原来这一切都是高信达安排好的!

    “没错,是我撞的。”高信达大方承认。

    纪念气极,她忽然想起什么,紧张地看着他:“喜儿呢?”

    “放心,我对她没有兴趣。”

    纪念头痛欲裂,但脑子里却还在飞快地转。高信达绑了她来,很明显是为了威胁谈宗熠,既然这样,那她暂时就是安全的。想通这点后,她心里渐渐放松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与高信达打照面,说实话,即使他已人过中年,但他保养得好,身体没有发福,脸部线条依旧分明,只是目光过于阴沉,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戾气。

    纪念想象得出,年轻时的他一定也是仪表堂堂,否则,谈宗熠的母亲怎会嫁他?

    高信达见她盯着自己,于是皱眉警告:“你不要想什么花招,这是海上,除非你跳下去,否则,不可能逃走。”

    “谈宗熠的妈妈为什么自杀?”纪念不知为何,自己竟脱口问出这个问题。

    他盯着纪念,目光阴鸷,她一阵胆寒,生怕他会突然做些什么,然而,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谈宗熠说的?”他问纪念。

    纪念想了想,如实说:“谈宗熠亲眼看着他妈妈开车冲下公路的。”

    纪念疑惑地看着突然大笑不止的高信达。

    “想不想知道我和谈宗熠他妈妈之间的事?”高信达笑够了,他看着纪念道,“闲来无事,就当说个故事给你听。”

    天气阴沉,海上风很大,吹得头发、衣服簌簌响。高信达的话,在这风声中,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我认识谈爱时,她还在上大学,而我在她学校食堂工作,每次她来我的窗口打饭,我给她的总比给别人的多。后来,大家看了出来,就起哄问我是不是喜欢她,大家都鼓励我追她。于是我就心动了,鼓起勇气向她告白,我没有钱给她买礼物,就只好给她做饭,给她叠纸鹤,给她织围巾,给她打水,凡是能做的,我都为她做。

    “然而,谈爱很快就有了新的追求者,那个男生是系里新转来的,很多女同学都喜欢他,可他偏偏喜欢谈爱,谈爱似乎也喜欢上了他。

    “那天中午,谈爱和她的姐妹来食堂吃饭,我听见其中一个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杜深在一起?另一个人接着问,那高信达怎么办?其他人捂着嘴笑起来,纷纷说,高信达怎么和杜深比啊,一个是新闻系才子,一个是食堂掌勺的,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当时,我就站在他们身后,但谁都没有注意到我,他们就把我当一个笑话在谈论。

    “后来,谈爱与杜深结婚了,婚后,他依然醉心于他的事业。而我当时在一家饭店当厨师,仍与谈爱有来往,杜深对此从不介意,似乎在他眼里,我根本不具有任何威胁。

    “谈宗熠不满一岁时,杜深要去叙利亚,谈爱不同意,两人便吵了起来,然后,谈爱负气来找我,我看见她哭就很心疼,就想带她出去散心。杜深打电话来,问我知不知道谈爱去了哪里,我骗了他,我对他说她去了另一个城市,杜深怕她出事,立即订机票前往,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飞机会失事。事后我想,这一定是老天安排的,连老天都看不下去我所受的委屈了。

    “杜深死了,谈爱为他伤心了好几年,期间是我一直照顾、安慰她,在第九次向她求婚时,她终于答应了。可婚后我发现,在谈爱眼里,她爱的人只有杜深,就连我想要一个孩子,她都抵死不愿。生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幸福,我与谈爱整天吵架,谈林也看我不顺眼,时常当着公司的人责骂羞辱我。我知道,他们都嫌我穷,嫌我出身低,配不上谈爱。

    “婚后第三年,我在与谈爱的一次争吵中,无意把杜深的事说了出去,谈爱得知后,一心要与我离婚。我怎么可能同意离婚?这多年来,我为她做牛做马,娶了她之后,我又给谈家做牛做马,现在想把我一脚踢出去门儿都没有。于是,我开始监视谈爱,给她吃能导致精神失常的药,我还动手打她,她不愿让儿子和父亲伤心,始终隐忍不说。

    “不久后,谈林知道了一切,我就想先下手为强。如果谈林死了,谈爱精神失常,那么谈家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我要让他们都栽在这个他们瞧不起的人手里。于是,我瞅准机会把谈林推下了楼梯。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幕会被谈爱看见,我威胁她,如果她敢报警,我就会想方设法弄死谈宗熠。我如愿得到了APL,数千名员工的生计被我捏在手里,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充满敬意,每一次,当我听见别人喊我总经理时,我就觉得这是我一生中做得最正确的事。”

    高信达语气里的仇恨、委屈、愤怒,直至今日都没有半分缓和。

    纪念想起了不久前,她曾问过沈静微的一句话:爱就一定要得到吗?

    或许,对有的人来说,得不到就不惜毁掉,比如高信达。他的爱是扭曲的,是带着怨愤、不甘的心,他想要的爱是占有,而占有恰恰就是摧毁的开始。

    谈爱在决定死时,曾想过什么呢?纪念想,她应该是憎恨自己的,恨自己有眼无珠,曾把这个人当成最信任的人。

    虽然说死者为大,但纪念仍认为在有关高信达的事情上,谈爱本身也有错,明知他爱自己,明知自己给不了他要的,就应该从此两不相见,不再纠缠。

    下午四点钟,天色很暗,乌云密布,遮住了亮光,天空低得仿佛就压在人头顶上,纪念觉得十分压抑。

    高信达的手机响了,在一片寂静中,这突兀的声音刺得人心脏骤然一紧。

    “让纪念说话。”

    手机开了扬声器,谈宗熠的声音传出来,纪念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沉重与严肃。

    高信达瞥了纪念一眼,然后把手机拿得离她近一些。

    纪念喉咙一阵灼热,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一点,对着手机大声喊:“谈宗熠,我没事,你别担心。”

    听见了她的声音,谈宗熠的心安定了些,他情绪波动很大,以至于一时间竟说不出话,他想要安慰她别怕,却想起了她刚才对着他大喊时,语气里的故作轻松。

    此时此刻,她竟然还在安慰他。谈宗熠的喉咙灼痛,眼睛发胀,视线一片模糊。

    他大口喘息着,静默片刻,等胸口翻涌的情绪渐渐平息,然后开口问高信达:“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什么时间?在哪里见?”

    高信达把手机收回来,对着听筒说:“七点,淮海码头,另外给我准备一辆车。”

    谈宗熠准备了他要的一切,他看了眼时间,离他们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不到两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