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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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头发淡得就像阳光,那种夏日里最灿烂的阳光;大大的蓝眼睛闪呀闪,比夏威夷的海水还湛蓝;纯真的笑容,恍若长着翅膀的天使。

    洋娃娃一般的可爱少年露出甜甜的酒窝,“你就是明晓溪吗?”

    明晓溪摇摇头,把自己的神智晃回来,哎呀,一直傻傻地盯着人家看是没有礼貌的,但是,这个男孩子实在太、太可爱了。

    “我就是明晓溪。”声音有些涩涩的,她连忙清清嗓子。

    少年的笑容仿若是透明的,“咱们来比试一下吧……”

    “啊……咦?”明晓溪不明白。

    “听说你的功夫厉害得很,曾经同时打倒海兴帮三十八个粗壮大汉。我不相信,来,让我看看你的身手是否真的比我还好。”

    “呵呵,我也不相信。”谣言真的太可怕了,居然惹得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向她挑战,“我没有同时打过那么多人。”

    可能真的是太久没到牧家大宅了,明晓溪突然发现这里面的人很多她都不再认识,差一点都无法进得了大门。

    比如面前这两个人她就从没有见过。

    一个天使一般的少年,可爱得让人想伸手揉揉他头上的金色卷发,却要笑不笑地眼含挑衅;一个身高足有两米的铁塔似的少年,右脸布满狰狞的疤痕,眼底深不可测。

    “小弟弟,我是牧流冰的朋友,我找他有事。”明晓溪实在没有心思再多惹什么事端。

    可爱少年不高兴了,嘴巴撅老高,“人家只比冰小一个月,才不是小弟弟。”

    她忍住诧异,做出抱歉状,“呵呵,我最近视力下降,请多原谅。可以告诉我牧流冰在哪里吗?”

    刀疤少年沉声道:“露台。”

    可爱少年气得打跌,指住他的鼻子,“鬼堂,你为什么要告诉她!”

    鬼堂没有理他,转身跟在离去的明晓溪身后。

    可爱少年顿足大叫:“无情无义的明晓溪,你不是早把冰忘得一干二净了吗?!还来找他做什么?还嫌他不够痛苦吗?”

    眼看明晓溪渐行渐远,他气不打一处来,捡起个石子,“嗖”一声,向她背影疾射!

    他发誓,她的身子一点也没动,甚至都没有回头,只是右手一抄——

    石子正正打回他的鼻梁上!

    力道不大,却恰好打中酸筋,两行泪水潸然而下。

    真是可怕的女人……

    露台上,昔日的青藤已经无影无踪。

    风,有些冷,在轻轻吹。

    他坐在白色藤椅中,穿得很薄,一身黑衣,黑色长发,漆黑眼眸,略带病态的苍白的面容,只有优美的嘴唇还似红枫。

    明晓溪在他身后站了很久,没有走上前去。

    肃杀冰寒的气息紧紧裹住他的背影,好像把他和整个世界都隔离开了,冷冷清清的,沁凉沁凉。

    好似过了几个世纪,他白皙有力的手指拂上美丽的额头,叹息如深秋的水。

    “不说话么?那为什么来?”

    明晓溪深吸一口气,走到他的身边,想走过他,去到另一把藤椅,却被他一把抓住!

    他的力量很大,紧紧箍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到怀中。

    牧流冰伸出手,轻拂她凉凉的脸颊,“不要担心,修斯会医好澈的手,他是世上最好的医生。”

    “他做不到。”

    “哦,他这样说?”眼睛冷酷地眯起,带着些噬血的味道。

    明晓溪心中一凛,“不要。”

    “……”

    她长吸口气,凝视他,“是你绑架了修斯大夫的亲人,逼迫他来医治澈学长吗?”

    “是我,怎样?”

    “放了他吧,他已经尽力了。”

    牧流冰观察她,“我以为你会指责我手段残酷。”

    明晓溪苦笑,“是吗?或许我是应该指责你。以前的我,最讨厌别人用暴力解决问题,用暴力威胁别人,可是,大概我也变了吧。”

    她振作起精神,“牧流冰!你的做法仍然是不正确的!不过,还是谢谢你为学长‘请来’修斯大夫!”

    他的眼神古怪,似含嘲弄,“哦?你以为我是为了风涧澈?你……”

    她截住他,目光如水清澈,“澈学长是你的朋友,是从小到大真心待你的朋友。”

    “朋友?我也有朋友吗?”

    “有!澈学长、东学长都是你的朋友,他们关心你。”

    明晓溪清澈的目光凝注他,清晰坚定地继续说:

    “我,也永远是你的朋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牧流冰眼光阴郁,眉头皱起,身上像有股寒气在悄悄游走。

    他甩甩头,赶走心底忽然涌上的恐惧,用修长的手指扳起她的下巴,眼若寒星盯紧她抿住的嘴唇。

    “吻我!”

    绝美好似罂粟的双唇,离她只有一寸,却不肯再进,执拗地等待她的主动。

    “你不是很喜欢我,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吗?那就吻我啊!”

    命令无比蛮横霸道,眼中却涌满饥渴、欲念、紧张和绝望。

    “自从澈受伤,我们多久没有见过,你都不会想我吗?快吻我啊,让我知道你还喜欢我!!”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绝望的气息越来越浓。

    明晓溪望着他,静静的没有说话。

    不知多久,她终于伸出双臂环住他的颈项,将下巴靠在他的肩头。

    她的嘴唇离他的耳朵很近。

    “我很想你。”

    他屏住呼吸,心痛钻裂全身。

    “但是,却不想见你。”

    她的手指绕过他肩上黑玉一般的头发,仿佛浑然不知此刻的他已被痛苦撕扯成碎片。

    “你的头发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长了。”

    一直记得初见他时,白衣如雪,眉目如画,黑发有些顽皮地垂在额间,气质清冷,然而明澈如水晶。

    或许真的太久没有好好看过他,猛然间发觉他的发已经长至肩下。

    “是你说,喜欢我留长发。”她对他说,他的发乌亮柔软,摸起来很舒服,很好看,让他留起来,不要剪。

    明晓溪用心地想:“我说的吗?怎么不记得了?”一点印象也没有。

    冷凝冻结住他的眼睛,牧流冰霍然起身!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他手中!

    径直向那曾经为爱人而留的满把长发削去!

    “不要!”

    明晓溪一把擒住他的手腕,抢过匕首。

    “很好看,长发很合适你,留着吧。”

    牧流冰一身黑衣,冷绝酷美,长发迎风飞舞,恍惚间像地狱里裹满血腥的恶修罗。

    她收回视线,哑然失笑,“对不起,以前说过的很多事,我都已经忘记了,请原谅我。”

    风,吹在两个人身上,无比寒冷。

    她和他站在昔日的露台上,却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心情。

    “我答应你,风涧澈的手,会好的。”

    他凝视远处庭院里叶子已经全然落尽的大树,话语从绷紧的薄唇逼出。

    “是的,学长的手一定可以恢复到从前。”

    他猛回头,“那你——”

    “可是,有很多事却永远没办法再回到从前。”

    唇角涌起浓烈的嘲讽。

    “是谁说,她不怨我,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是我。”明晓溪回答。

    “但是,我后悔了。”

    牧流冰像被一把刀从喉咙劈到脚底!

    他的手指戛然紧握,指节铁青。

    他说不出话,眼睛只是那样地盯着明晓溪,眼中是震惊、是愤怒、是恨意,还有浓烈得能把人逼狂的绝望和痛苦,那种自灵魂深处被抽走所有希望的痛苦。在那一瞬间,他眼底的光明骤然黯淡。

    他忽然觉得冷,漫天遍地的寒意向他袭来。

    在她的眼中,他忽然好似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他与她的距离只有一步,却仿佛隔了天涯,隔了海角,今生今世再也无法迈得过去。

    “如果你终于还是要后悔遇见我,那么,为什么不早些离开?

    如果一开始,你就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么,我也许就不会知道幸福的滋味。你何其残忍,把所有的爱满满地那么猝不及防地都给了我,告诉我,你永远喜欢我,永远不会离开我,让我错以为,我可以幸福得像个被宠溺的孩子,让我错以为,只要抱住你,就可以拥有整个世界。”

    他以为,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然而,失神间,话语已飘荡在空空落落的露台上。

    明晓溪喉咙干涩得像在着火。

    “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在你身边,就可以不让遗憾的事情发生;我以为,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可以快乐,就可以幸福;我以为,只要我拼命去做的事情,就可以做到。

    可是,我高估了我自己。”

    她看着他。现在的牧流冰,阴厉残酷俊美,再也不是往日那个冷漠清澈的少年。但是,为什么,他眼底的寒冷,让她有种脆弱的心痛。

    “我不快乐,真的不快乐,我还在笑,可是却没有了笑的感觉。这也不重要,因为我喜欢你。”她闭上眼,没有注意他笔直僵硬的背脊,“即使我死掉,我也不会怨你,那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原本就知道和你在一起会有危险。

    可是……”

    她强抑住滚滚涌上的泪意。

    “伤害到差一些就死掉的却是我心目中最尊敬最喜欢的澈学长,我受不了,我不能容忍他的右手再也不能像神一样出色。夜里,我会做噩梦,我会尖叫着吓醒,我会一千次一万次地后悔——

    为什么,当初没舍得真的离开你……”

    明晓溪挺直背脊,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她咬紧嘴唇,命令自己不准回头。

    她的步子并不大,速度并不快,但每一步都在努力地走,一步一步,离那寒风吹袭的露台越来越远。

    她告诉自己,不能回头看他,纵然他如冰如火的目光已经焚透她似钢的背脊,烧痛了她软弱的心,但是,她知道自己再不能回头。

    “晓溪……”

    是他的声音吗?她轻轻侧耳听,脚步犹豫着想要停下。不,那一定是幻听,牧流冰的声音决不会脆弱到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她继续往前走,没有人会发现她在那一刻的迟疑。

    “如果我离开……”

    那声音中有太多的伤痛和挣扎。

    不,他再也离不开这里了,就像他再也不是以前的他,而她也不再是以前的她了。

    明晓溪恍惚地想,这世上,是否有些东西真的无法重来。春天走了,可以再等第二个春天,到那时,花会再开,树会再绿,但那花是否还是去年的花,叶是否还是去年的叶。也许改变总是不经意间悄无声息的,昨天的话似乎还铭刻在心,是那样的信心满满,无惧无畏,而只是一晃,却发现什么都变了模样。

    一切都不对了,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她不喜欢这样的晓溪,脆弱得好像都无法再掌握自己的呼吸。

    明晓溪命令自己仰起头,让没出息的眼泪淌回去。她看到了天空的云,一大团一大团,美丽得让她想起去光榆学院的第一天,那时的她……

    她深深深深吸一口气,让胸脯鼓得满满的。

    就这样吧。

    就这样结束吧。

    因为,她讨厌透了现在的这个明晓溪。

    或许她还是做错了,呵,她再也不知道怎样是对怎样是错,或许她将来还是会后悔,但是,现在,她只能一个人往前,不能回头。

    有人挡住她。

    是刀疤少年鬼堂。

    他的眼中冒出熊熊怒火,“你伤害了他,你知不知道他有多么爱你?”

    明晓溪的脚步没有停下,绕过他的身子向前走。

    “你会后悔的……”声音沉痛如诅咒。

    脚步依然向前,泉水一般的话语幽幽飘到她身后。

    “无论怎么做我都一定会后悔的,我知道。但是,幸好我们还很年轻……”

    春天似乎快要来了,风将白纱轻轻卷起,很柔和,带着让人迷醉的暖意。

    床头放着一个新的纸袋,里面塞满了红彤彤亮晶晶的大苹果。

    明晓溪埋着头削苹果。

    风涧澈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凝视她,“晓溪,你不开心吗?”

    她慌忙抬头,摆出灿烂的笑容,“呵呵,哪里会不开心呢,能天天守在学长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尤其是东浩雪,嫉妒得都快抓狂了,可是东水月下了“禁足令”,一星期只许她来“骚扰”风涧澈三次。

    “告诉我,因为什么事心情不好呢?”

    哎呀,学长为什么不可以突然变笨一点嘛。

    明晓溪悻悻地放下手中的苹果,沮丧地望着他,“人家原本想晚一些再说的。”

    风涧澈坐直身子,等待她继续。

    “我要回家了。”

    微笑徐徐染上他的唇角,“是啊,你一直没有回去过。”

    明晓溪垂下眼睛。

    “不过,时间会不会有些赶,马上就要开学了。”

    她摇摇头,“不会。我已经办好了休学手续。”

    白纱被风吹呀吹,拂上了盛满苹果的纸袋。

    风涧澈静静地望着她,像亘古宁静的雪山。

    良久,他终于还是微笑,“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她闷声答应。

    “不要忘记给家里所有人都买上礼物,他们会开心的。”

    “嗯。”

    “钱还足够吗?如果不够……”

    她奇怪地仰起头盯住他,“学长!你很奇怪你知道吗?”

    风涧澈没有回答她。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休学?”

    “……”

    “你为什么不问我还回不回来?”

    “……”

    “你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想要像鸵鸟一样躲起来,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晓溪……”

    “你为什么总是把你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晓溪……”

    他伸出左手想拉她,却被她躲开。

    明晓溪直直地盯着风涧澈,像是第一次看到他,眼中不再有昔日的崇拜,却盈满深沉的哀伤。

    “学长,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一个神,一个比完美还要完美的神。”

    他苦笑,“我知道。”

    “我那么景仰你,能够变得像你一样,曾经是我最遥不可及的梦想。”

    苦涩的意味越来越浓。

    明晓溪咬住嘴唇,怪异地凝注他,“但是我错了。”

    “……”

    “原来,你才是最脆弱的人,你脆弱得像个孩子。你从小什么都做得最好最出色最优秀,只不过是为了让父母开心;你关心身边的每一个人,却好像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难过……笨学长,你难道不知道,一个人如果变得像神一样出色了,会让大家很容易忽略他也需要别人的呵护与关爱吗?”

    她忘不掉那一天,当他的父母在众人面前厮打,当他父亲毫不掩饰地揭下伪善的面具,风涧澈骤然忧郁的眼睛和清冷如冰的声音。

    在那一刻,他忽然不再像个神,变成了一个邻家的大男孩,也会难过,也会伤心。

    “对不起,学长。”明晓溪轻轻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眼睛很亮,“我一直任性地从你那里索要温暖、索要呵护,却愚蠢地忘记了你也需要别人的爱。”

    风涧澈搂住她,很轻、很轻地把她深深拥进怀中。

    明晓溪的声音闷闷地从他怀中传出,“这都怪你,那么优秀做什么,害得人家像傻瓜一样把你当作神来崇拜。”

    他把下巴放在她的发顶,轻轻微笑。

    “你完蛋了啦,我再也不会崇拜你了。”她把脸窝在他怀里闷笑,“你那天好糗,就像一个好让人可怜的小孩子……”

    他哭笑不得,她的变化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让我想……”

    “什么?”他没有听清楚她闷闷的声音。

    “……抱抱你。”

    她伸出双臂抱住他,轻柔地摇晃,“让我这样抱住你,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快乐、你的忧伤。”

    风柔柔地吹。

    白纱飘。

    红苹果泛着光,一笑一笑。

    娇小的少女努力想要把修长的少年整个儿抱在怀里。

    明晓溪将下巴靠在他的肩头,“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一定会帮你实现。”

    风涧澈闭上眼睛,轻轻呼吸,“你已经帮我实现了。”

    她一怔,“什么?实现什么啦?”

    他不答。

    “哎呀,你快说,不要敷衍我嘛。”她着急连呼,“我真的可以帮你实现,我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呀,就算是你的右手我也……”

    “那好,”他截断她的话,“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说啊!”她离开他一些,眼睛闪闪的,兴奋非常。

    “不要再叫我学长了,叫我的名字吧。”

    啊,就这样啊……

    她失望地扁扁嘴,“学长,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是啊!才说不要叫我学长的。”

    “呀!”她捂住嘴,“对哦,都不能再叫你学长了,应该叫你……”

    “……”

    “澈……”

    澈,只是一个字而已,却不知怎的让她的心“忽悠”一颤。

    抬起头来,见他眼中含笑,笑意清远,引得人深深深深地走进去,再也走不出来……

    澈:

    你现在好吗?

    春天已经来了,记得衣服还是要多穿一点。

    对了,一定要按时做复健啊!

    我很想念你。

    晓溪

    ps:代我向大家问好。

    澈:

    这里下了春天的第一场雨,你那里也下雨了吗?

    我在嵩山,景色很美,很有趣。

    知道你的右手可以开始活动,很开心,还是要继续做复健啊!

    想念你。

    晓溪

    ps:代我向大家问好。

    澈:

    峨眉金顶有好多猴子,很有趣的,真想捉一只给你玩。

    右手越来越灵活了吗?太开心了!

    真的有点想你了。

    晓溪

    ps:向大家问好。

    澈:

    这里实在太偏僻了,明信片都寄不出去。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哦!

    右手可以吃饭了吗?要多吃一点啊。

    想你。

    晓溪

    ps:问大家好。

    澈:

    我生病了,人闷闷的,好想你们啊。

    这里一点也不好玩,连电都没有。

    收不到你的信,很挂念。

    你还好吗?

    晓溪

    ps:请代我问候大家。

    “澈哥哥!澈哥哥!”

    门一打开,东浩雪像小燕子一样飞进来。

    她气喘吁吁地放下背在肩上的包包,吐出舌头喘气,“累……累死我了,都怨那个老师好端端拖什么堂?!哼,人家看你的时间只有这两个小时而已,平白被她占去了二十四分钟!”

    她边喘气边望向倚在落地窗边的风涧澈。

    哇,澈哥哥真的好帅好帅好帅呀!

    为什么他只是那样随意地站着,也会散发出让人迷醉的优雅;清俊的线条,温柔的气息,似乎连他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格外的透明和清新。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弄着一张小小的明信片,那么怜惜和珍爱,让人觉得如果能变成它,会是一种最美的幸福。

    东浩雪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惊喜地喊:“啊!那是明姐姐寄来的卡片吗?”

    她飞身上来抢,“快给我看看!明姐姐也真是的,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音讯。”

    风涧澈轻轻闪身,明信片逃过了她的“魔掌”。

    “这是旧的,你以前看过了。”

    “啊?”东浩雪失望地垂下头,“还是旧的呀,那你为什么那种表情,害我空高兴一场。”

    风涧澈淡淡地笑,没有回答,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张旧卡片上。

    东浩雪倒坐在白色大沙发上,长叹:“明姐姐都快有一个月没寄卡片了吧?她会不会把我们忘了……”

    他一怔,默默出神。

    “哎呀,”她担心地又想,“明姐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小雪!”语气中带着罕见的凌厉。

    东浩雪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连声道:“呸呸呸!不灵不灵不灵!!”

    “呵呵,”她傻笑着摇摇头,“明姐姐那么厉害,那么神奇,到哪里都会是所向披靡,一片光明的!”

    风涧澈又不说话了,他的眼中仿佛只有很早以前明晓溪寄回的那张旧卡片。

    东浩雪歪着头看他。

    澈哥哥跟以前不一样了,笑容少了很多,沉默多了很多,他的眼神依然亲切,却多了分距离,添了些寂寞。

    似乎自从明姐姐两个多月前离开,大家都改变了很多。

    明姐姐跟大家在一起时,仿佛也不觉得怎么样,但她这一走,好像把大家的心都带走了一部分,空空荡荡的,无着无落。

    一开始她还寄些卡片来,虽然字少得可怜,但好歹还算有联系,大家按她的地址寄过去也还能收到。可是,这近一个月来,她连张卡片也没有了,给她寄去的信全都查无此人,最可恶的是,她最后一张卡片上写她生病了,而好了没有,现在怎样,却再也没有消息,仿佛她突然自空气中蒸发了一般。

    “哥哥去找明姐姐了。”东浩雪突然说。

    风涧澈抬起头,“浩男吗?”

    “嗯,”她的手指在沙发上划来划去,“前天走的,还跟爸爸吵了一架呢。爸爸说公司的事情忙,不让他走,可他非要去。虽然他没说是去找明姐姐,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是去找她的。”

    他捏紧手中的卡片,若有所思。

    “哥哥其实很可怜。”东浩雪叹口气,“他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上明姐姐了,他以为他隐瞒得很好,其实我和妈妈早就猜到了。只要明姐姐出现,他的眼睛就不会离开她;明姐姐如果对他笑对他好一点,他就会开心好长时间;如果明姐姐对他凶或者根本没有注意他,他就会变得好暴躁,甚至会躲起来偷偷难过。”

    她揪住沙发使劲扯,“可是,哥哥实在太笨了,就算以前从来没有喜欢过女孩子也不能那么害羞啊,只会对明姐姐凶,明姐姐怎么会知道嘛,终于是被牧哥哥抢走了,他还不是只能自己伤心?”

    “唉!笨蛋哥哥,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比谁都善良。明姐姐只要还是牧哥哥的女朋友,打死他,他也不会向她表白的。”

    说到这里,东浩雪突然仰起小脸,怀疑地说:“对了,澈哥哥你听说了吗?明姐姐好像跟牧哥哥分手了啊!”

    优雅的手指骤然一紧,青如远山的双眉微微皱起。

    东浩雪用手托住脑袋,喃喃低语:“奇怪,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呢……想不起来了……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真的,牧哥哥越来越可怕了,看到他有时候我会觉得害怕呢,我觉得他变得都有点像——黑暗里的恶魔。听说,他们烈炎堂最近好威风好厉害呢,名声大得不得了,连鬼神都要让道啊。明姐姐那么善良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在牧哥哥身边实在太不相称,也太危险了!”

    她看看风涧澈,问道:“澈哥哥,你说呢?”

    风涧澈凝视着明信片上的签名——“晓溪”。

    好像看到了明晓溪总是灿烂真诚略带些单纯的笑容。

    他轻轻微笑。

    笑得好似高原上皓白的雪。

    “相信晓溪吧,她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她也——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