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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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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吾等必死无疑了!”

    一个老年客商颓然道。

    “何哉必死耶?”

    “尔等想一想,原本彼等半道上即可放了吾等,彼等巢穴之地尚可保得!可如今,吾等尽数都知晓了,还能不被其灭口么?”

    “可是,这夜黑沉沉,左转右绕的,谁会记得清这去处!”

    “哼!这汝何不去问彼贼人么?换了是尔等,会相信吾等不晓得路,会放了吾等么?”

    众人一听皆闭口不语了。大家知道十有**是活不过明日了。一时之间牢内寂然无声,众人皆自己想着自己的事,无人再理旁人。

    “不足哥哥,如果彼一众贼子真要杀吾等,当如何处?”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足与嫦儿二人悄悄儿说道。

    “嗯!也许还有救!”

    那儒生模样之老者道。

    “此话怎讲?”

    那老者将眼望向了嫦儿这边。众人皆是商家之中人,鬼似地精,哪里不清楚其中之意思。这乃是唯一之一线生机。

    “尔等看吾做什么?”

    嫦儿讶然问曰。

    “小娘子,吾等性命皆悬于汝手也,请汝帮帮吾等。”

    “慢着,此话如何讲?”

    不足上前一步道。

    “小哥儿,那大王看上了这位小娘子,若将这位小娘子献与那大王则何如?”

    “这位官人,可怜吾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半岁小儿,还请救吾一救则个!”

    另一贼眉鼠眼之人道。

    “卑下小人!以小女子性命苟活还算汉子吗?难道尔等性命是命,某家嫦儿妹妹便不是了!什么老母、小儿,不过以之为借口尔!况汝有,谁家便无了!不要那等小儿般借口吧,让人小瞧了去!某家告诉尔等,这事儿不可能!哼!休得再痴心妄想!”

    “小哥儿,也不好把话说满了。又不是要这位小姐之性命!何况女儿家,嫁谁不是嫁!嫁个山大王,金银美食,富贵生活有何不好!再说了,要死的人也不只是吾等几人,似乎还有小哥儿汝自己呀!”

    “住口!看汝儒衫加身,想必是读书之人!某请问汝将那圣贤之书读到哪里去了!”

    “哼!圣贤也未碰上如此要命之事!”

    “你!”

    “想那先贤之书上讲,一小儿哭于道旁,一豪客至,怪而问曰‘因何啼哭?’,小儿言及其父母亡于仇家之手,求其报仇。曰‘仇家是谁?’,曰‘王’,曰‘须得一物方可。’,曰‘何物?’,曰‘汝项上首级。’曰‘可。’遂以刀自刎。豪客取其首级,终保其仇。其路人尚能相助,况我等同行哉?”

    另一长袍儒客娓娓道。

    “哼!先生深得儒家教化三味!可惜此伪善之论早为吾等弃之。已骗不得某家矣!虽汝巧舌如簧亦难动某寸心。嫦儿,汝且别怕,吾史不足一口气在,必保汝无恙!”

    “不足哥哥,吾或可一试,说不定能说动其心!”

    “住口!臭妮子!谁要汝充好汉多事来着!”

    不足大怒,怪这没高没低之小妮子不知轻重。而那白娇娇却嘻嘻笑着传音道:

    “姐姐,吾原以为普天之下再无人敢这般教训汝也,却不料竟还有!嘻嘻嘻······”

    “小妮子,看着姐姐挨骂,倒很开心!”

    嫦儿亦笑着传音道。

    “汝才是多事!人家自己都愿意了!再说了,此事恐由不得汝也!”

    其一壮汉道。

    “哼!汝倒试一试!”

    不足毫不示弱。

    “尔等也别曰、曰、曰的了,我大老粗也不懂。只是先将这小厮拿下,而后将其连同这小妮子交予大王不就是了!”

    另一个体阔若熊身家颇高之壮硕大汉边说边大步行来,其余数位壮硕汉子一起围拢而来。只见那大汉一只大手径直来拿不足。

    “此时当同仇敌忾,却不料自相争斗。汝等之智尽皆如是尔!”

    不足亦是怒火中烧,大声言罢亦大步向前迎向了那大汉。那大汉冷笑,一只手只向不足脖颈抓来。不足也不闪避,抬手一挡,另一只手却向大汉腹部击去。只听“啊”一声惨叫,那大汉像团肉球般直向后飞去,堪堪地直落在五七丈开外,双手捧腹滚地嚎叫。其余众人惊在当地,半响回不过神来。

    “竟是不世高手!”

    众人皆惊恐望来。其实此番情景连不足亦是大疑。其虽在拉车时就觉察自己大异常人,却不料竟巨力如是!嫦儿只含笑望着不足。那不足哪里知道,其当日误食助灵丹之妙用。此丹即可养元神,强识神,对骨体经络亦有大妙用,真个儿堪比仙丹呢!史不足之祖父史义也只是炼得七八粒而已。此物既是当日嫦儿暗引其所摘之灵药所制。入道境界之下皆有奇效。只是法力愈低其效果愈好。只是有一样,法力修为低下之人却无法炼化此丹。再加上此丹之主药已近绝迹,炼制几无可能。故此丹名头虽响却罕有人见,更不用说服用了。而不足误食后,却遇嫦儿以**力化到全身。若非如此,此子早亡了,又哪里能得如此之造化!

    金嫦儿只望着不足微笑不语。不足略一思索道:

    “某本欲取汝之性命,然念汝生死之间偶犯糊涂,留汝苟活。”

    而后对其惊恐未定之众道:

    “诸位,还是不要打某家嫦儿妹妹之注意的好。如今吾等生死一线,当合力以自救。”

    那儒生长吁一口气道:

    “先生真神人也!然则计将安出,请先生示来!”

    “大家近前一谋。”

    众人皆围拢而来,自然以不足为马首尔。

    “此地,诸位进来时想必都观察过了。牢固!且内外皆不可破。与吾等而言,只不得出,而与彼等贼子而言则必不疑有他!此吾等唯一之机会也!若吾等诱彼入内,一一击杀之。以霹雳之手段突袭而出,则彼等必不及防,或有一线之生机也未可知!除此别无它途。至于汝等欲弃吾嫦儿妹妹而自救,实大愚也!若彼大王纳其为妾,保不准就会释放吾等!其屠吾之心或更甚!若不欲露其巢,现其行,此唯一途尔,又岂会以一女子而犯险哉!而彼等行事之残暴想必诸位皆入目矣!”

    众人皆点首做同意状,实则心中百动,思量其谋之于自己之利弊尔!然那大王之杀伐,众人皆所亲见。知道苟安于此或许多活数个时辰尔,然必死无疑。冒死一搏虽会一死,然抑或有一线之生机!但与贼众搏命,慑于其三岔镇之客栈中和一路之上之惨状,众人又哪里敢!只哑然无声。

    “吾观诸众人先时赤手空拳欲擒吾等,其胆可谓大矣!而今面对贼众却畏首如鼠!”

    “不足哥哥,先打开牢门,待吾引那贼人下来,却好突袭于他。而后直悄悄儿遁出,也不惊动那贼首与众喽啰,各自逃命如何?”

    “好!既然连一个小娘子都敢舍命,吾等何惧!”

    其一人沉声道。

    “干了!”

    又有数人附和道。

    于是众人聚首一起商量诸动作之细节。以不足为首,安排好人手,相约取敌。得手后遁出,四散逃命。

    不足观此众人皆跃跃欲试,知道人心可用。便行到那木栅栏之牢门旁,两手握了木栅,一声闷哼,牢门之木栅竟四散而开。众人惊极而喜,皆低声赞了几句。而后拣了几节木棒出得牢门,进入暗道,将贼众遗下之火把拿了向来路而去。不一时便到了巨石盖板之下。不足吩咐众人灭了火把,与暗道两侧潜好。自己与嫦儿直行到盖板下之阶梯处。不足凝神仔细一听,隔着盖板,唯闻三数人吃酒之声。遂于暗中轻轻对众人道:

    “彼等正在吃酒,需再等的一时,等其倦了却好下手!”

    众人皆不语。只忐忑等待。又近一个时辰过了,不足才对嫦儿道:

    “开始!”

    那嫦儿便嘤嘤呜呜唱起歌来道:

    “君行妾门,反复往来。

    高歌吟赋,实为妾故。

    妾居深阁,早得耳闻。

    高堂怪疑,或斥于君。

    君请无怒,莫罪妾父。

    明日昏黑,妾至杏林。

    君来我媒,妾当言母。

    父命如山,母或周详。

    三岁得识,十月且嫁。

    经年得子,教化膝下。

    奉侍公婆,至贤至孝。

    儿诵经文,至善至美。

    妾即无罪,君何有它。

    前月来休,遣妾归家。

    家既君家,妾归何去。

    去休去休,绝无来谒。”

    其歌声缈缦空灵,丝丝缕缕皆入耳中,如泣如诉,如烟如尘,飘飘荡荡竟皆入那石板缝隙而去。

    “老大。何人唱歌呢?”